回到皎月阁,月吟将玉瓶玉盏都支开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只有没人的时候,她才敢换下身上这件立领衣裳。
月吟坐在梳妆台边,镜子里映出她的身影。
脖子没了遮掩,上面深深浅浅的吻痕露了出来。
月吟往左侧身,又往右侧身,仔细数了数,一共五枚吻痕。
光脖子就是这副模样了,更别提衣裳遮掩的胸脯和月退间了。
月吟红了脸,不好意地捂住面庞,趴在梳妆台案面上。
谢行之太过分了吶。
一时间,莫大的羞耻感涌了上来,很快席卷全身,像只密不透风的手一样,紧紧包裹着她。
这份羞臊久久没能散去,一直到傍晚,夕阳西下正德来请她去鹫梧院用晚饭时,愈发浓了。
“世子让小人把这个带个表姑娘。”
月吟仍穿着晨间那身立领衣裳,从正德手中接过个信封。
她打开一看,愣了片刻。
谢行之让她带上婚书过去。
柳婉星与陈世平私定终身的婚书。
夕阳西下,鹫梧院。
谢行之换了身便装,端端坐在桌边,他手里捧着茶杯,长指慢悠悠转着杯子,馥郁的茶香缓缓溢出,矜贵的气质中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摄人气息。
月吟的身影出现,谢行之平直的唇角缓缓扬起一抹弧度,目光落在她捂着脖子的立领上,眼底晦暗不明。
“大表哥。”
月吟心里怯怯的,乖顺地同他问安。
“表妹拖拖沓沓,我还以为又不听话,不会来了。”
谢行之t慢悠悠放下茶杯,他抬手拍了拍,立刻就有丫鬟端着菜鱼贯而入。
眨眼间的功夫,空荡荡的桌子摆满了菜肴,屋中伺候的下人全离开了,包括玉瓶玉盏。
谢行之盛了碗汤,放月吟面前,“为表妹专程准备的菜,全是醉八仙酒楼的招牌菜。”
他声音一如往常的温润,可却让月吟心尖一颤,密密匝匝的惧怕从后脊蔓生至头皮。
“昨夜表妹真是狠心,说走就走,”谢行之冷声道:“浪费一桌子的菜,可不是好孩子。”
月吟心怯,把头埋低了些,手里紧紧攥住锦帕。
谢行之将她这副模样尽收眼底,眼尾微扬,淡声道:“先吃饭,听了话也算是个好孩子。”
月吟闷头吃饭,席间一言不发,只有筷箸碰到瓷碗发出的清脆响声。
中间谢行之给她夹菜,她也都吃了,最后实在是吃不下了,才摇头拒绝。
谢行之慢条斯理拿玉勺喝汤,“表妹吃好了?”
月吟放下筷子箸,擦了擦唇道:“吃好了,大表哥饶了我吧,夹的菜适才太多了,吃不下。”
玉勺与碗壁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谢行之喝了勺汤,放了汤碗,幽幽说道:“这是表妹说的,等下可不准再说饿了,让我出去寻些吃食来。”
月吟面色凝滞,不详的预感慢慢升起。
谢行之拿锦帕优雅地擦擦唇,而后随手将锦帕放桌上。
他起身,去了罗汉榻坐,眼眸流转,看向绣墩上局促不安的姑娘,问道:“让表妹带的东西可带了?”
“带了。”
月吟不明白谢行之要那不作数的婚书作甚。
“拿过了来我看看。”
月吟起身,想着她乖顺地听从谢行之的话,便不会给他寻到机会惩罚她了。
罗汉榻边,月吟从袖中拿出私定婚书,双手递了过去。
“打开。”
谢行之沉声命令道。
月吟照做了,打开私定婚书,捧递过去。
谢行之双腿岔坐在罗汉榻上,垂眼扫了扫婚书上的内容。
匆匆一瞥,那上面私定终身的内容便足以让他面色骤沉。
他唇勾出冷冷的笑,轻嗤一声。
月吟咽了咽嗓子,心里七上八下,尚未等这惊怯的心绪消散,她手腕突然被谢行之握住。
蓦地,一股大力将她扯到他膝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