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几秒过后,却突然临时改变主意。
在看到空旷的教室里只有少年趴在桌上酣睡的时候。
淡金色的阳光为他渡上一层光晕,原本贺俞洵的脸背对着她,或许是被光线刺得不耐,又恰好转过脸来,让周绵喃正好看清他的睡颜,对方睫毛纤长浓密,在眼睑投下阴影,褪去平日疏淡,看起来意外柔和。
周绵喃屏息几秒,情不自禁地放轻了动作,慢慢走过去。
靠得太近,甚至能够听到他起伏的呼吸声。
她近乎贪婪地瞧了会,唇角止不住地微扬。
不想破坏眼前美好一幕,干脆在旁边坐下,拿出未完成的作业继续写。
窗外阳光愈发嚣张。
忍不住晃了下神,想着,身旁的人会不会被晒得睡觉睡不安稳呢,再回神,自己笔尖已经勾了未成形的一个‘贺’字。
周绵喃的脸顿时染上薄红,她终究没忍住,干脆放下笔,起身去够里侧的窗帘,伸出手掌,白嫩的五指张开,试图为他遮挡阳光。
或许是动静太大,少年瞬间睁开眼睛,浅褐色的瞳孔明亮如常,像根本没睡着。
“……”
四目相对,她的动作尴尬地停在那里。
周绵喃眨了眨眼,脸上又有发烫的趋势,她率先收回手,故作镇定地开口:“有点热。”
贺俞洵懒懒地伸了个腰,舒展手臂,轻笑一声,没揭穿,嗓音低沉磁性,尤其念到最后,尾音勾人。
“怎么没去做操。”
“题没做完。”周绵喃扯开窗帘,装作不经意地关心,“你身体不舒服吗?”
皂角的清香随着她的动作瞬间侵入鼻间,贺俞洵揉了揉眼,撑起一只手在脸侧,挑眉看着她在自己身旁坐下,那抹少女香气更为浓烈,莫名地蛊惑人心。
“犯困。”他唇畔弧度扩大,歪头理直气壮地问,“你会不会举报我啊。”
“不会。”周绵喃没有犹豫。
“为什么。”
“因为我也逃操了。”
沉默两秒,少年蓦地闷笑起来,肩膀抖动,显然心情极度愉悦。
周绵喃的脸又有发烫的趋势,她垂着眼划掉刚才那个极容易泄露心事的‘贺’字,手指将笔攥得很紧。
幸好对方没让她太难为情,很快起身准备去厕所。
可惜最后留下的那几句话,让她好不容易调整好的情绪又开始崩塌,一整天都难捱。
“其实我没那么热。”
“想喝点什么,请你。”
“算是给同桌‘降温’。”
“。。。。。。”
“为什么追到了又不要我?你就这么狠心?”电影里男主突如其来爆发声嘶力竭的质问,让周绵喃强制被拉回思绪。
“砰!”
一声惊雷炸开,照亮了男女主的神情,一个歇斯底里,一个坚决又固执。
周绵喃瞬间震颤。
身体里的保护机制率先作出反应,她下意识关掉电影,举起杯子连着喝几口水,试图将嘴里的苦涩咽下去。
黑漆漆的空间里,月光惨淡,回忆结束后,有悲伤的感觉瞬间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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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存在的违约行为,您看从这里入手最容易。。。。”西装革履的女律师抬了抬眼镜,将条款中勾画的重点耐心地指给周绵喃看。
上午十点,她和律师依照之前约好的时间,准时出现在律所里。
“陈氏现在由少东家掌权,但合同的有效性存疑,背后实际的法人是他父亲。”
“您可以在上诉后要求对方作继续履行,并加以补救措施,或者定金罚则与违约金,可我还是更建议私下协商。”
其实大可不用这样建议,自己要求什么便做什么,可从职业操守来说,律师应该在公正的角度来评估这件事最小化的风险值。
显然,对方的态度非常诚恳。
周绵喃眉头蹙起,却没有采纳建议,她的态度仍坚定:“我还是要起诉。”
“好的。”律师合上资料,看向这位比她小了好几岁的客户,为她的坚持而惊讶,“我可以冒昧问一下,周小姐您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吗。”
周绵喃沉吟几秒,没打算隐瞒:“我并不是只想着报复。”
“跟这样的大公司打官司确实没太多胜算,从另一个角度看,这是种能在业内出名的方式。”
“蝶羽现在非常需要知名度。”
律师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