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来人就这么站在那里,并不俱被她看到。
林淑妃看清来人的样貌,黛眉紧蹙:“你来作何?”
那人站在烛光下,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
“娘娘,你该走了。”
泱肆是真的要坐不住了。
江衎辞让她安心养伤,可是这些日子大雪就没停过。
要不是怕他担心,她早就去寻他了。
现在她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实在是见不得窗外纷扬飘洒的雪花,于是命落染为自已穿戴整齐,打算出宫去。
因为不想撑伞,所以又让落染找来一件连帽斗篷。
落染一面系上斗篷,一面问:“殿下,您的伤还没好全呢,怎的又要出宫?”
这才过去没几日,今日换药时她看殿下伤口都尚未结痂,换下来的纱布还带着血,她实在放心不下。
望着她皱起来的小脸,泱肆笑着捏了捏,“别担心,本宫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殿下是不是又要去寻国师大人?”
落染瘪着嘴,明显在为她抱不平:“您明明是女子,却还一直主动去找他,平日里也就罢了,如今您都受伤了,这几日也不见国师大人来看望您,反倒是您带着伤还出宫去。而且您受伤昏迷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向陛下求亲,国师大人却是一直未表态,您可知宫里宫外那些人都是如何议论的?”
泱肆怔了一瞬,随即神色严肃,厉声训道:“本宫就是太惯着你了,如今什么话都敢往外倒?”
落染一惊,连忙闭嘴,埋着头,不敢说话。
很快,泱肆就看到两行泪水从她的脸颊滑落。
她也是关心自已,什么都不知晓,只看到自已一味的付出,没见到那国师的回应,才会说这话,又被如此严厉地训斥,心里自然委屈。
泱肆叹了口气,语气缓和:“好了,本宫知晓你的心意,只是你要相信本宫的选择,就像当初本宫选择你一样。”
当初未央宫挑选宫女,殿下在一群出众的宫女中,选择了最不起眼的她作为自已的贴身侍女。
教坊司的嬷嬷都劝,说这小宫女刚进宫不久,什么都不会,恐服侍不周。
可是,殿下还是坚持自已的选择。
并且,只选择了她。
她在宫中众多身不由已的宫人里面,已经是最幸运的一个了。
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落染抬头,笑起来,眼里的泪光在闪烁:“是!”
泱肆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转身踏出去。
只是还没来得及踏出宫门,宫里就发生了另一件震天动地的事情。
李公公领着一众宫人,行色匆忙,从另一条宫道而过。
“怎么会如此?小皇子呢?快去禀报陛下!”
“公公。”
连李公公都满脸焦灼,想来是大事,泱肆问:“发生了何事?”
“殿下!”李公公见到她,匆忙的脚步转过来,而后在她面前急急行礼。
“林淑妃薨了!”
林淑妃身旁伺候的一名宫女见娘娘迟迟未起身,而眼看就要过了给太后请安的时辰,宫女在寝殿外呼唤无果,却又不敢贸然进殿。
此时小皇子恰好经过,一推门,就见到了用一丈白绫吊在悬梁上的母妃,面如死灰,双目圆瞪,惊悚至极。
年仅六岁的小皇子见到这一幕,当即惊得连连后退,撞在门槛上,狠狠摔倒,随即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众人将林淑妃放下来时,人已经冰凉透顶。
她身上只着亵衣,头发披散,大抵是昨夜就已经吊死了。
此时卯时刚过,百官刚退早朝,便在金銮殿外听闻了此事,于是纷纷驻足,停在金銮殿的重重台阶之下,等着前因后果,等着皇帝召唤。
今日早朝吏部尚书林大人刚被徐鸿光将军与几名重臣联名弹劾,本就心中愤愤,一闻此事,更是火上浇油,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而众臣此时无一人敢靠近他,生怕祸及已身,便是眼看着他脚步不稳,瘫倒在地。
新后薨逝,林尚书又被弹劾,林家已是不保了。
帝王摆驾婉心殿,李公公高声道:“诸位大人,请先回到金銮殿内等候。”
众人于是低声议论着踏上台阶。
徐鸿光瞥一眼仍然瘫坐在地上,满脸不可置信的林尚书,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随后也上了台阶,徒留他一人。
泱肆没有前往婉心殿,而是折身回了未央宫。
此时落染也刚听闻,正想着去寻殿下时,就见她已经回来了。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