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那家,吊死个人!”
这附近都是老旧平房,每年春夏要修补房顶。对门那家半个多月前请了工人来修,没想到有个工人从房顶上出溜下来,好巧不巧脖子正挂在房檐的电线上,自身体重加滑下来的重力惯性,人当场就没了。
打那天起,这附近就不太平。修房那家到处求人请大师,花重金买了几张保命符,结果还是被鬼害死了。
老板哆嗦着手指着门上的符纸:“就是这样的符纸,大伙都被骗子坑了啊!”
秦悠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刚来那会儿周哥就给她讲过类似的悲剧,这么快她自己也碰上了。
她挑了两张唐老师给的驱鬼符塞给老板,然后去车里翻出捆垃圾用的上吊绳。
那鬼死得冤枉,可这不是它害人的理由。
老板见她拿根绳子就要去找杀人全家的厉鬼玩命,吓得更起不来了。
“那不是普通的吊死鬼呐!”
秦悠淡定开门:“我知道。”
吊死的都算吊死鬼,可这位同时还是横死,怨念极深才会化为厉鬼,不只是抓替身求解脱,还会无止境去杀戮。
不过再凶终究也还是吊死的鬼,她这根上吊绳正对口。
老板躲在门后,想跟秦悠一块出去又迈不动步子。
秦悠示意他老实在院子里待着,她自己来至对面那栋房子近前。
房子是最常见的长方体,房檐下的电线早撤掉了。房顶破得很明显,想必是有人出事以后就再没人去修葺了。
院外更阴风更甚,风卷着地上的杂物垃圾形成一个又一个旋儿,吱哇怪叫着卷过来卷过去,正该绿的杂草皆已枯黄。
秦悠还是第一次在闹鬼现场看到这样萧索的景象,以她丰富的见鬼经历评判,这里的鬼闹得实在是过分了。
她甩起上吊绳,绳头在地面上抽出啪、啪的声响。
有个风旋儿被绳头扫到,当即平息,卷在里面的草叶和碎屑散落开来,很快又被其他风旋儿卷走。
秦悠勾起嘴角。绳头抽在地上的声音更响亮了。
不断有风旋儿被抽散,肆虐的阴气逐渐凝结成一团,在吊死人那家门前聚成人形。
双脚离地,双眼暴凸布满血丝,猩红的舌头吐出老长。明明是吊死鬼的通用形象,这位看上去格外地凶。周身环绕黑气,那是它不断杀戮得来的印记。
秦悠没跟它废话,一上吊绳横扫出去。
那鬼身形一晃便不见了,再出现是在秦悠背后。
门后的老板肝胆俱裂,嗓子紧得几乎发不出声却仍在撕心裂肺叫喊着要秦悠小心身后。
秦悠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着,竟对身后突变毫无所觉。
那鬼狞笑着伸出利爪直插秦悠颈上的血管,却在将触未触之时惨叫起来。
它这时才看清秦悠那半立着的领子里面挂着一圈上吊绳。
秦悠缓缓转身,似笑非笑凝视那鬼。
那鬼咬牙切齿,血红的大眼珠子里全是怨毒。
它猛转回身,朝着门后的老板扑去。
老板的尖叫尚未出口,那鬼已经被秦悠出来时贴在上面的邪符给打得倒飞出去。
它那双久未落地的脚终是落了地,怎么爬都起不来。
秦悠晃晃上吊绳。
上吊绳一副温良纯善的模样,绳头悄咪咪朝那鬼甩了甩,好像在说“还是我温柔吧”。
那鬼的咬牙声越来越响,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它在吃人。
秦悠对这种虚张声势的手段太熟悉了,都是她玩剩下的嘛。
就在她准备上去将那鬼捆起来连夜打包送去玄易之际,老板变了调子的嘶吼在门后响起。
“后面!”
秦悠回头一瞅,头皮就麻了。
她身后竟站了长长一排吊死鬼。
有大有小,有男有女。
是那被害死的一大家子。
不同于那鬼的狰狞嚣张,它们的脸上只有麻木和茫然。
地上那鬼森森狂笑起来。
秦悠扬手给它一弹珠。
那鬼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胸口被射穿的黑洞,再发不出任何怪响。
秦悠看向那一排受害鬼,它们犹如提线木偶,在那鬼垂死的发号施令中向秦悠猛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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