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抱负远大,但也明白同赌博般的致命,但凡出点差错,都将坠入黑暗不见光明。
换句话来说,她会死。
等了半炷香时间,便有人来通知她前往大厅候着,宰相马上就出来了。她不疑有他,紧紧握着皱皱巴巴的字条,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了她触手不可及的大厅。
到底说还是燕城繁华,她来时多加观察了许久,都没发现什么难民。加上宰相府布置精心,她愈发想留在燕城,一点都不想回去经营她那又小又破的客栈。
此时,她凡衣破鞋的伫立在大厅,不敢以卑微的身份入座,心底后悔又兴奋,也说不上哪种情绪更甚。
最终还是被利益权贵冲昏了头。
张启鸣来时穿着朝服,看样子是下了早朝还来不及更换衣服才如此。她尽可能露出一抹微笑,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她唤林哩,生于小县城,年芳不过二三。她有意隐瞒夫君离世的消息,将自己打造成无人要的黄花大闺女。
张启鸣目光在林哩脸上停顿了片刻,挥袖入座,抿了口热茶润润喉,脸上浮现出一丝和蔼的笑,“林姑娘,宫妃易当,但如今圣上好男色……”
话点到为止,林哩闻言脸上迅速浮现一丝喜色,因后半句话神色转瞬即逝,成了纠结且茫然。做了宫妃不得宠,那不等同于冷宫么。
“圣上后宫嫔妃多的是,林姑娘有什么本事,能让圣上恢复正常么?”张启鸣眉毛一竖,一副忧愁模样,故意加重了“正常”两字,“明国不能毁在淳于烁手中,明白么?”
放在整个燕城,甚至是明国,能敢直呼纯妃其名的也只有张启鸣一个。他摸了摸刚冒出的青渣,刺得有些痒,一下就放下手。
林哩想起圣上与纯妃那相处方式,那些粗暴的声响和怒骂,不由缩了缩脖子,脖子也被絮风吹得凉嗖嗖的,有了退缩之意。
皆人幻宫妃,非人人有那命。
张启鸣用着审视的目光所及,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撇过茶末,抿了几口,给林哩思考的时间。随后他睨了身后婢女一眼,婢女低下头匆匆地折袖添茶,把茶推到林哩面前。
在狭窄的客栈待了许久,导致林哩不懂得规矩,笨拙地连杯带垫的捧着茶。大概是宰相的话过于明示,她手不自禁抖了抖,不慎‘哐当’坠地,半响才茫茫道歉。
那些郁结之言同等于蹙缩,她一时半会儿做不错抉择,因为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本事使得圣上放弃纯妃,接受自己。
大厅气氛瞬间凝固住,还是婢女阻止她拾掇的心,只放低声量,道:“姑娘还是尽早给相爷答复吧。”
林哩不知所措,只能颔首。
一盏茶时间已过,张启鸣耐心等得耗尽了大半分,指腹毫无规律地敲打木桌,薄唇轻启,问:“难不成林姑娘是想看,明国毁在妖妃手中么?”
这番话有逼问的意思,听得林哩大拇指交叠在一块儿,抠着指甲盖,在宰相眼神的明示下,摇了摇脑袋,“不,不能毁。”
其实她是盲目的回答,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迟了,就见宰相张启鸣扬起慈爱的笑容,立身走过她身边时候,拍了拍她肩膀,给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半响,张启鸣走出门口,眺望着蓝白天际,燕鸟低飞,凉风过了声,不回首道:“本相会把你塞入后宫。你的职责有两条。”
所谓职责不过是任务,林哩知道这点,本能的咽下唾沫,表情异常凝重,竖耳细听。
张启鸣伸出两根手指,折了一根,说:“一是,阻止妖妃得盛宠。”
然后,他慢悠悠折了第二根手指,头稍微转了几分,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二是,佑皇后诞下长子。”
无论是一还是二,林哩自然没意见,点点头,用鼻音应了声,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宰相张启鸣就离开了大厅。
整个大厅倏然安静,她心跳骤停,才反应过来自己好似卷入了什么暴风圈,但是一想,又没什么,便不再胡思乱想。
由于圣上不在皇宫,张启鸣便入宫与嵇有康秘密交谈了几句,也不知道谈了什么,嵇有康竟然同意了他所为。
最后他把林哩送入了后宫,拖信交代,暂时把林哩交给皇后,成为皇后的婢女。
毕竟一阶百姓难以的一步登天,还需要一步步的策划谋划,才能爬上不属于家事的位置。林哩明事理,也不敢在要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