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时看着被周洪天牵住的那一头的绳子,心中阴鸷达到鼎盛。
从没有人像牵一条狗一样牵着他。
裴宴时轻轻磨了下牙,被胶布封住的嘴唇,发出了很含糊了一句:“周洪天,你会死得很惨。”
周洪天见他嘴唇好像在动,将胶布撕了下来:“你说什么?”
裴宴时笑得和煦,怕雨声太大将声音覆盖,他凑近了,在周洪天耳边说:“我说,你会拿到钱的,安安全全地,拿到钱。”
“那是当然!肯定的!”周洪天很是兴奋,突然,他撑着伞的那只手向前倾斜,伞面指向楼下,“有车往这边开来了,你看看,是你秘书吧。”
没了伞的遮挡,雨水劈头盖脸地砸在了裴宴时的头上、脸上、身上。
他眯了眯眼,试图让睫毛上挂着的水珠子落下去。
然而无果,雨帘未断,雨水一波接一波砸落。
裴宴时在密集的雨点中,看向堪堪停在楼下的那辆黑色的车。
他皱了皱眉,这车是……
那个模糊的答案尚未抵达裴宴时的脑海,黑色车辆驾驶室一侧的车门就被开了,秦炽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抬头往楼顶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砰”地一下,甩上了车门。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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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刀
隔着浓稠的夜和瓢泼的雨,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短暂相接。
秦炽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里面堆了好些个黑色的包。
他刚打开手电筒,手机响了,是裴宴时的电话,接通后,那头说话的人是周洪天:“每个包打开给我看一眼。”
秦炽说:“雨太大,一打开就得湿,而且你也未必看得清。这车里有1000万人民币、剩下1000万是美钞。我各打开一个给你看看,你再随意挑一下包,我带上去,你亲自验。”
周洪天明显犹豫,半晌才恶声道:“可以。不过我告诉你,最好老实点,否则别怪我手里的刀子不长眼。”
秦炽拿着手电筒的手不自觉攥紧,仿佛这手电筒是某个人的脑袋。
他面无表情地拉开其中一个包,手电筒一照,一沓沓红色的钞票整齐地摞在其中,接着,他又打开另一个装着美钞的包,直到电话里传来周洪天的声音:“可以了,你把你左手边往外数的第二个包带上来。”
秦炽把刚才打开的包的拉链拉上,将手电筒的光照射到周洪天所说的那个包上,然后他将那个包拎了起来,关上后备箱,走进了楼道里。
秦炽刚出现在楼顶,就被几乎站在楼顶边缘的周洪天叫住:“停,你就站在那,别动。”
秦炽停住,他先是看了裴宴时一眼。
两人的目光隔着比刚才楼上楼下要近得多的距离对视上,彼此的眼睛都黑沉沉的,比这无边的夜还要深邃。
秦炽克制地移开视线,看向周洪天,晃了一下手中的包:“不是要验一下吗?”
“验,当然要验。”周洪天警惕又凶狠地盯着秦炽,抵在裴宴时脖子上的刀不由得贴得更紧,“裴总的秘书我知道,是个女的,之前通第一个电话的时候就是个女的,现在来的却是个男的,你们想耍什么花样?!”
关于裴宴时,周洪天的信息来源也就周尊义,至多再加一个遆字非。如裴宴时先前所说,周尊义默许甚至煽动周洪天来这么一出绑架勒索,不过是一石二鸟之计。既是如此,周尊义就不可能把和裴宴时有关的信息事无巨细地告诉周洪天,比如秦炽的存在,周洪天大概率是不知道的。
周洪天要是知道了裴宴时身边有这么一个强悍的“守护使者”,万一退缩了,那周尊义一石二鸟的计划不就告吹了吗。
是以对于这出绑架勒索不过是临时起意的周洪天,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出现在楼顶的男人。
“没有花样,”秦炽一手包、一手车钥匙往前送了送,“就是来给你送车和钱。”
“女的也可以送,为什么偏换了你来?”周洪天依然警惕。
秦炽看了裴宴时一眼,镇定地说:“我是他男朋友。你把人绑了,还不让报警,他的秘书就只能告诉我了。”
周洪天闻言,来回扫量他们,他问裴宴时:“他是你男朋友吗?”
脖子上被抵着的刀压出了一条细细的血线,裴宴时“嘶”了声,瞥一眼秦炽:“是啊。”
“不管是不是,你最好别耍花招,他可在我手里。”周洪天说完,朝楼顶一侧一个极其昏暗的角落指了指,“看到那个笼子了吗?你现在把包和车钥匙放在原地,然后进到那个笼子里,笼子上挂着一把锁,你进去后,自己锁上,再把钥匙扔出来。”
秦炽看向周洪天所指的方向。
裴宴时也看了过去,那是个半人高都不到的狗笼,宽度也窄,人估计得把自己躬成个虾米才勉强钻得进去。
裴宴时眸子暗得吓人,冷冷道:“秦炽,你敢进。”
秦炽没看他,只对周洪天说:“我把钱和车钥匙给你,你把人给我,我们平和点解决。”
“当我傻吗?”周洪天哼笑,面目狰狞凶狠,“我要是把人交给你,你们两个男的联合起来,对付我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那你想怎样?”
“怎样?简单啊,你先按我刚才说的照做,我验完包里的钱后,裴宴时跟我一起走,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然会放他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