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这突然从恐怖片画风突变成青春校园回忆录的小吴人都麻了,突然觉得刚刚真情实感着急害怕的自己就像个笑话!
不过就连老同学都把九年大人当成佟酒年……啧啧,这什么年年类年。
卿白翘了一下嘴角,好脾气地纠正柳一心的‘错误’认知:“不,你没错,佟酒年的确不在。”
“这位是……九年。”
柳一心神情更加迷茫了,一副我死得早,你别骗我的古怪表情。
不过两句话的功夫,抱着卿白的手臂的力道已经从拢变成箍,抬脸一看,始作俑者还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卿白心中觉得好笑,声音便也带了点笑意出来:“佟酒年死了,在我们高考那年,考完第二天,从我们高中教学楼的天台,‘啪’一下跳了下去……说起来抢救的医院就是你住院的那家,挺巧的。”
“……”
一时之间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只能听见另一边激烈的打斗声。
好半晌,柳一心才艰难开口道:“你……节哀。”
小吴心内腹诽:他现在挺好的,都能笑着说出前男友的死因祭日和抢救医院了……看起来该节哀的是你才对,你的眼珠在淌血泪啊喂!
明明是和柳一心对话,卿白却又看了一眼九年:“嗯,你也是,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柳一心愣愣地躺在白骨铺就的地毯上,双目淌血的样子像极了她曾经在病床上病的模样。
……她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但还是回应了卿白的话:“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我没想过死而复生那种不切实际的事,只是”
“那就去魂魄应该去的地方吧,”卿白出声打断柳一心的话,“饮过孟婆汤,走过奈何桥,又是新生。”
他知道我要做什么了……柳一心自下而上呆呆地望着卿白,一如她曾经无数次在课间操时隔着人群静默遥望。
沉默片刻,她弯起眼睛笑了:“谢谢。”
但她似乎并没有听从卿白话的意思,转而重新说起一开始就被卿白带偏的话题:“其实,我一直知道自己的骨灰在哪里,故意骗你们进祠堂,是想借你们的手打破禁锢。”
卿白:“禁锢?”
小吴灵光一现:“那些新郎泥偶!”
经小吴这一提醒,卿白也想起了祠堂寝堂里摆放的那些年份不一的泥偶新郎,而且,寝堂正对斗池。
柳一心弯弯的眉眼平静地舒展开,眼下血红泪痕如蛛网一般迅爬满她苍白的脸颊,漆黑丝垫在脑后,犹如礼盒中的丝绒,衬得人头也宛若一个荒诞的艺术品,只是她脸上最后一丝人气也散尽了。
怨气如烟,尽数朝她收拢。
“那是他为姐姐们结的冥婚。”
柳一心看着半空中的玄鹤,眼神森冷,恨不得啖其血肉。
“在巨槐,没有结婚的女子死后入不了祖坟,进不了祠堂,也不能立坟立牌,没有香火祭拜便成了孤魂野鬼。一些人家为了能让女儿入土为安,便会为其结阴亲。这种事在巨槐是传统、是习俗,很常见,他……便是专门做这事的。”
“每当有未出嫁女子去世,她的亲人便会将尸体送来这里,一切交由祠堂操办……新婚当夜,祠堂一半挂白一半挂红,三拜过后,婚书祭祖,男子高坐明堂,而女子……则会被他拖到池边,剜眼拔舌、耳灌铜汁、骨穿锁链,双脚绑缚石块,沉入池底。”
随着怨气的聚拢,血色渐渐沁染柳一心眼珠,她一动不动,任由一切改变在自己身上生。
卿白却想起他们离开罅隙医院后看到的那堵满是氧化血字的断墙,那满墙的‘救救我’……
卿白沉声道:“被配阴婚的应该不只是巨槐当地未婚而死的女子吧。”
柳一心声音冰冷,此时的她就像完全摈弃了人类的情绪:“有什么区别吗?不过多一道割喉放血的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