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隨安又使勁兒晃了晃腦袋,強迫自己脫離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又看了看周圍。
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洗脫自己的殺人嫌疑。
對自己有利的線索目前有兩個,一是她身上沒有任何血跡,二沒有殺羅石川的動機,但這些證據太薄弱了,根本站不住腳,除非她能破除最不利的證據——密室。
她現在不能觸碰屋裡任何物件,否則很有可能會被誣陷毀滅證據,最好的辦法是等官府勘察現場之後再行動,尤其是羅石川的屍體,林隨安十分納悶,為何是那樣的位置和姿勢?他死了多久?致命傷——應該在胸口。兇器是什麼?兇器為何不見了?
這裡的仵作可一定要靠譜啊!林隨安暗暗祈禱。
「阿爺!!」尖銳的叫聲由遠至近,羅蔻狂奔而來,門口的僕人甚至還沒來得及攔,她已經撲到了羅石川的身上,雙手顫抖著摩挲著羅石川臉頰、脖頸、胸口,手掌沾滿了的鮮血,悽厲慘叫,「啊啊啊啊啊啊!!」
孟滿撲過去扳過羅蔻的肩膀,緊緊抱著她,羅蔻雙眼暴突,「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孟滿鼻涕眼淚糊成一團,「有人殺了家主!」
「誰?是誰?!」羅蔻尖叫著四處張望,突然看到了林隨安,又猛地攥住孟滿的衣襟,好像溺死的人緊緊抓著浮木,「林姐姐為什麼在這兒?是她殺了阿爺嗎?!」
孟滿閉眼流淚,「我來的時候,家主已經死了,門閂著,屋裡只有林娘子一個人,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不是我!」林隨安斬釘截鐵,「官府查驗後,自可還我清白!」
門口的山字胡男子突然笑了一聲,聲線中帶著幾分嘲弄。
林隨安沒理他,她盯著眼前的茶案,這裡的茶器種類樣式太雜了,除了常見的茶壺、茶碗、茶托,小爐,還有類似碾子、小木匣之類的東西,之前雖然看羅石川用過,但過程繁瑣,她其實並沒有記住多少,但不知為何,林隨安此時心裡卻生出了一種異樣感。
官府的人終於姍姍來遲,為的縣尉身著淺青色官袍,腰佩石帶,頭戴幞頭,年紀三十上下,平臉大眼大鼻子,身後跟著六個精壯漢子,皂衣、黑靴、綁頭巾,表情兇狠,腰間配著鐵尺。
報官的僕人應該在路上已經將簡單情況匯報了,縣尉站在門口先粗略打量了一下屋內的情形,讓下屬將孟滿和羅蔻拉出門,目光在林隨安身上掃了一圈,撿起地上的斷門閂,問:「撞開門的時候門是閂住的?」
孟滿抹去眼淚,「是。」
縣尉:「誰撞的門?」
「我。」山字胡道。
縣尉瞥了眼山字胡,「你是羅家人?」
「在下穆忠,」山字胡抱拳,「隸屬穆氏商隊。」
縣尉的臉色頓時變了,忙躬身施禮,還掛上了諂媚的笑臉,「原來是穆氏商隊的六隊,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失敬失敬,在下朱達常,南浦縣司法尉,這幾個是我曹下的不良人(注)。」
六名皂衣漢子立刻收了兇悍,恭敬抱拳,「見過六隊。」
穆忠:「諸位客氣了,木某一介商賈,受不起。」
朱達常:「穆公您見多識廣,依您所見,這案子是怎麼個情形?」
「門窗皆鎖,屋內僅有兩人,一人為羅家主,一人是她。」穆忠看了眼林隨安。
就這一眼,林隨安的汗毛立了起來。
不祥預感!
果然,朱達常立即心領神會,指著林隨安大喝,「將此兇徒緝拿——」
「拿你大爺!」林隨安飛身而起,瞬間到了朱達常眼前,一把掐住他的咽喉,說實話,連林隨安自己沒想到度竟然這麼快,更別提那幾個不良人,全都傻了眼,第一個反應過來竟然是穆忠,豁然朝著林隨安揮出一拳,拳風擦過林隨安的眉骨,林隨安微一側頭,左臂反擋盪開穆忠手臂,穆忠悶哼一聲,退了半步,就在這半步之間,林隨安薅著朱達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退回了房中。
不良人大怒,抽出鐵尺就要往屋裡殺,林隨安手指一錯,掐得朱達常臉色鐵青,眼珠子都快爆了。
林隨安:「敢踏進一步,他必死!」
朱達常:「嗚嗚嗚!」
不良人面色猙獰,慢慢收回了腳,穆忠左手握著右手肘,整隻右臂微微顫抖,明顯是剛剛被傷了筋骨,可臉上卻不見絲毫氣惱,眼中反倒露出興奮的精光。
「好身手,好力氣!」
「林娘子,你這是作甚?!」孟滿大叫。
不良人怒喝:「挾持朝廷命官,你找死!」
林隨安手指滑到朱達常脖根,卡出他兩根脖筋,朱達常劇咳兩聲,倒了好幾口氣,終於能出聲了,「英、英雄饒命!我不過是個從九品的流外官,不值錢的!」
林隨安斜眼瞅著朱達常:「讓他們按我說的做,否則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剛剛雖然躲過了穆忠的攻擊,但林隨安還是被拳風割破了眉峰,血順著眉毛滴下來,有些遮擋視線,林隨安只能半眯著眼說話,卻不知她這般蔑視表情還頂著半臉血,簡直就如窮凶極惡的地獄魔煞一般。
朱達常嚇得險些尿了褲子,牙幫子顫抖著磕出倆字,「好噠!」
林隨安:「第一,讓仵作來驗屍。」
朱達常:「去找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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