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山笑:“没有,她不可怕,只是我们两个人生活方式不一样。”
刘陶:“那怎么一起生活?”
秦南山也觉得神奇,明明改变许多,可这十来天眨眼也就过去了,他的生活与节奏都在发生巨大改变,然而无法想象的是,他似乎已经潜移默化接受这种改变。
养成一个习惯需要两个月至三个月不等,而他只用半个月不到时间,习惯另一个人的存在。
刘陶没等到回答,小声猜测道:“嫂子这种精致人设,是不是特别娇气难搞?”
“不至于,她有自己的生活习惯,不娇气,也不会麻烦人。”
刘陶摇头,不太信,“那我问你,在家里谁做饭?”
“一般我做。”
“谁洗碗?”
“。。。。。。”秦南山不太理解,洗个碗而已,讨论谁洗不洗没有多大意义。
“谁打扫卫生?”
“。。。。。。”
刘陶见他答不上来话,得出结论,“所以嫂子跟咱们这种学术底层人员不一样,得伺候着。”
旁边女孩不同意了,“婚姻是爱情的延续,有谁规定结了婚就非得女方做饭洗碗洗衣服,刘陶,你太大男子主义了吧?”
成玉宇支持女朋友言论:“就是就是,以后结婚我做饭我洗碗。”
刘陶大喊冤枉,“我只是想证明师兄性格好,咱们系里提起师兄谁不赞一句?我在夸嫂子有福气呢,是吧,师兄?”
秦南山无声笑,这么多年说他性格好的真没几个,认为他性格怪异的倒是不少,上学时还有不少孩子叫他怪物,像闻依这种讨人喜欢的个性跟他一点关系没有。
闻依生活方式是社会上大多数人的模式,奇怪的是他,孤僻固执,没有情趣。
但是做出适应并不是多难一件事,她的习惯并不令人不喜。
他说:“夫妻关系并不要求谁一定要为谁付出,我们依然是两个不同的个体,这些小事没有她我也一样会做,而即便真的要为她做什么也是我责任范围之内。”
“我更希望在这段关系里她能像以前一样自由,而不是成为困住她的枷锁牢笼。”秦南山面容温和,“我不是多好的一个人,跟我在一起其实委屈她了。”
刘陶接不下话,三人同时沉默。
服务员送过来点的烧烤,秦南山告别离开。
。。。。。。
到家,客厅电视亮着光,声音微小,沙发上一人一狗,像是睡着。
秦南山把她吃剩的芒果干用夹子夹好,放到茶几二层,去开了窗,通风。
再折返回沙发把人叫醒,闻依揉揉双眼,懵着醒过来,鹿眼左右滑动。
他低眸看表,十一点半,“困了就回去睡觉。”
“不要,想吃。”闻依已经闻到烧烤香,逼着自己清醒。
秦南山去倒了两杯水,再回来把夏天赶走,坐到沙发一边。
“我不想喝水,冰箱里是不是有汽水,我要喝汽水。”
他只好又去拿了瓶可乐过来,闻依盘上腿,先喝了口可乐,随即开始享受美味,专心不已。
秦南山已不是当年找不到话题的小男生,等她吃得差不多,不经意问:“这份工作给到你的压力很大?”
闻依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又合上,抽过纸巾擦了擦嘴,“还好,现在没有以前大。”
“既然不是医药专业,当初怎么选了这个行业?”
闻依抱起双腿,自己也回忆起来,是啊,当初怎么入了这行?
客厅内光线温暖,又有烧烤饮料,再加一个可以听她说话的人,闻依缓缓开口:“你知道的,我没有父亲,我大学以前的生活费全
靠我妈一个人工作挣,大学毕业那会我妈身体里长了个瘤,良性,但太大了,得做手术,手术费不多,五六万,可当时五六万是我们家全部积蓄。”
“那段时间我天天跑医院,跑得多了经常看见个漂亮精致的姐姐从医生诊室里出来,后来聊过一回,知道她是医药代表,她说一个月可以挣三四万,多的时候五六万。”
“我本科不是什么能赚大钱的专业,我问她我可不可以做,她上下打量我,说可以,于是等我妈出了院我就投简历,一开始进的是家小药企实习,小药企上不了台面的事太多,我实习完走了。”
“后来不知走什么狗屎运,面上纽安,之后一做就是六年。”闻依轻轻笑:“没什么高大上的原因,我就是想挣钱,不然我一个月拿几千,根本付不起我妈吃药复查以及支撑这个小家继续生活。”
闻依看他,“是不是特别不齿?不像你们心存高远,前途光明。”
秦南山望过来的视线真挚,“闻依,不必轻视这份工作,一个数学家说过,从实用的观点来判断,一个人的数学生涯价值等于零,比起我,你们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
闻依低头笑:“卖药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你为什么一做做六年?”
闻依愣了会,转而浅笑:“你如果想说服我需要自己提出论点论据,而不是让我自证。”
秦南山也笑,视线落在茶几上剩了一点的烧烤上,“还吃不吃?”
“不吃了。”
他弯腰收拾,边说:“很多新公式新推理论文上写得明明白白,但每一个学数学的人拿到论文还是会自己算一遍,自己的体验永远比别人给出的论证要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