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夷含笑道:“扶苍师弟剑道觉醒,很快便要一梦千年无法无相了罢?想不到你成了明性殿第一个一梦千年的,做师
兄的好生惭愧。”
扶苍淡道:“少夷师兄何故如此谦虚,师兄若是有心于此,明性殿第一个一梦千年的本该是你。”
少夷歪着脑袋想了想,回首笑问:“这是客套话罢?”
扶苍也笑了:“师兄觉得呢?”
少夷叹了口气,浅啜杯中酒,遥望太山顶的皎洁之月,不再说话,四周又变得安静下来。
明月渐渐升上中天,扶苍终于感到一丝倦意,少夷也打了个呵欠,一面伸着懒腰,一面说道:“对了,扶苍师弟,我还没谢谢你,这次天灾你替我把小泥鳅护得这么好。”
扶苍浑身一震,几乎忍不住要猛然回头。
他用尽所有的理智,才能慢慢转身望向少夷,他神色诚挚,又道:“辛苦你了。”
扶苍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一直以为被纯钧穿心而过才是幻术,原来之前少夷的话也是。现在他与自己说出和幻术中几乎一样的话,他竟不知是惊还是疑。
“扶苍师弟?”少夷见他神色古怪,不由轻问。
扶苍忽地冷笑一声,是他自己生出了心魔,槐妖的幻术让他窥见心底的不安,而此时此刻,心魔依稀重现,但他岂会就此沉沦?
“替你?”他傲然反问了一句。
少夷笑了笑:“是我言辞不当,抱歉。”
扶苍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
白泽帝君匆匆踏入万神群殿西北角的毓华殿,这些日子天天奔波,他既没时间吃喝也没睡觉,原本稚嫩饱满的脸颊看
着都憔悴了许多。
太子长琴一见他便叹道:“白泽帝君,都说了五行阴阳流动之事有我们,你老人家何必这样操劳?”
白泽帝君脱了鞋盘腿坐在软椅上,接过神官递来的茶,一面喝一面累得叹气:“本座倒希望只有五行阴阳流动之事,苍生镜因着离恨海坠落倒了,两位司命一直在整理乱成一团的命理线,还不知多久才能理好;那边文华殿又说如今堕入魔道的妖族过多,下方山河土地之神也须得一一彻查……”
他还没说完,太子长琴已听得头皮发麻,急忙打断:“帝君,上回您送到毓华殿的槐妖尸体查过了,防风氏的双手也剥皮拆骨一一查过,这反复痊愈之力,倒与九天凤凰一族的再生之神力十分相似,当年那两位在离恨海一战的帝君可是有神力残留,才致使离恨海发生这种异变?”
白泽帝君并不惊讶:“帝君之战何其威势,那两位更是以命相搏,怎可能没有神力残留,封冻离恨海的黑雾不就是烛阴之暗么。”
太子长琴叹道:“原来如此,解了我心头疑惑,想必这么多年下来,浊气清气互相纠缠,生出这样的怪东西。白泽帝君,你老人家年纪最大,可知道当年那两位帝君谁胜谁负?又是为何以命相搏?”
凡间素来都有龙凤呈祥之美谈,可见青阳氏与烛阴氏曾经关系应当不错,怎的现在形同水火了?
白泽帝君凝神想了许久
,缓缓摇头:“那时候本座也还小,太多年了,记不清。倒是有过青阳氏的公主要嫁给烛阴氏的印象,可后来不知怎么不了了之。两位帝君突如其来便要以命相搏,上代天帝也不能阻止,到最后也不知胜负。他两位老人家的孽缘,到今天才算结出恶果,倒麻烦本座收拾烂摊子,可恨!”
太子长琴见他一派老气横秋地说出孩子气的话,不由失笑:“帝君,这反复痊愈之力的来源,要公布吗?”
其实公不公布,有心者应当可以猜出真相了,就像笼罩离恨海的黑暗一样,都知道是烛阴之暗,但都不提,这些著名神族要造孽,天帝也挡不住。
白泽帝君穿好鞋子,打了个巨大的呵欠,道:“别公布,你以为青阳氏好惹?他们有时候比烛阴氏难缠多了。本座去也。”
他还有一堆事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