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微点点头:“牛杂面和臊子面不同,用抻面最好吃,面条筋道爽口,才和这红汤最搭。”
老王不会夸人,只能伸手给她竖起拇指:“你老哥我没文化,不过你这孩子真是这个!这手抻面配上老太太的牛杂,绝了!”
老赵这时也抬起头来,看了看牛杂面的面条对姜月微说:“抻面可需要一把子力气,你看着文文弱弱的,没想到还练过。”
他说完,才注意到姜月微身上的衣服:“这不是大乾朝的服饰吗,衣襟裙摆,简直和我们上次开出来的瑞王和王妃墓里的壁画一样!我记得这也就在新闻上播过一次,这就做出来了?”
姜月微一愣,搪塞道:“嗯……朋友帮忙做的,我觉得我们这里是瑞王府的文化街嘛,穿着那个年代的衣服会让客人有代入感。”
老王一拍桌子:“还是年轻人脑子活啊!”
他还想再夸夸姜月微,就被老赵提醒:“你不吃我吃,面都要坨了。”
从进门前的后会犹豫,到现在要跟他争抢,老王也没想到一碗面就能征服自己这老古板朋友。
这次轮到老王埋头吃面了。
面条筋道爽滑,带着卤水汤底,沾着红油一同吸溜到嘴里,麦香混着复合醇厚的汤汁,红油香而不辣,香料和汤底融合得恰当好处,不会觉得味道奇怪。
面好汤好,牛杂的味道甚至比以前更好了!
只是牛杂这口感有点差,牛肚没了那种特殊的韧劲,有点过于软烂了。
老王想了想,也对,刚才小姜说过,这碗牛杂是冷冻的嘛。
夏日炎热,面馆狭小又没有空调,灶火烘得大家都热燥起来,再加上热气腾腾的面,老赵和老王各个吃得大汗淋漓。
老赵一直在擦汗,老王顾及着姜月微也没光膀子,就是吃得更快了。
不一会儿,两碗面被他们吃得干干净净,就连汤都不剩,更别说那盘泡菜,还是被老赵吃了个干净。
两人走的时候,老王不顾姜月微的推让非要付钱,“一码算一码,再说你不是还给我们记着账呢嘛,你又跑不了。”
姜月微拿着这五十块钱不再推脱,起码也够她以后这几天的饭钱了。
老王和老赵出门,老赵意犹未尽地看了“王府牛杂面”这招牌一眼,忽然问老王:“这孩子经济很紧张吗?”
老王叹了口气:“你看出来了啊,这不是奶奶住养老院了,听说小姜也辞职了,面馆也就是她家唯一的经济来源了吧。这几天一直没开门,今天连买食材的钱估计都是从口粮里抠出来的。开店现金流断了,这店也就等着关门吧!”
老赵想起姜月微的衣服,没说什么,拍了拍老王的肩:“我还得去趟学校,下午和同事一起去看小萧老师,明天我们再约。”
老王问:“明天想吃生猛海鲜,还是满汉全席,保准让你满意。”
老赵指了指面馆:“我看就这个就行,走了!”
老王咂摸着刚才那碗牛杂面的味道,笑话老赵一碗面就上瘾了,边往回走,迎面碰上了毛毛姐,还打了招呼。
毛毛姐正准备去找姜月微,通知老赵一声晚上大柳树巷的商户去社区开会,她就急匆匆走了。
姜月微刚刚煮完剩下的抻面,做好了三鲜卤,切好了黄瓜丝,准备吃一碗不正宗的三鲜打卤面。
按理说三鲜卤这种混卤是不要菜码的,可今天她太热了,没什么胃口,就想吃点黄瓜,清爽开胃。
姜月微刚准备开吃,毛毛姐就进来了:“真香啊!小姜你吃什么呢?”
姜月微放下筷子把她让进来,毛毛姐眼睛倒是没往面上瞟,一个劲儿地往她灶台墙边看:“那是折迭床吗?小姜你又睡店里?”
“我跟你说,后天消防可要来检查,开店不住人这是开会经常提的,你可得赶紧找个住处,不然让他们抓着可就不是罚款那么简单了,到时候店都得给你关了,停业整顿!”
和姜月微说完晚上开会后,又嘱咐她记得赶紧找房子,毛毛姐就匆匆走了,临走前又夸了她抻的面条,看着就劲道。
人走后,姜月微坐在三鲜打卤面前发呆,卤子依然没有懈,面条也没了余温,可她也没胃口了。
在大乾朝,她还没为钱发过愁。别看后来被贬,但在乡野间自在,当厨子挣得也不少,也没遇到过吃住都要花钱的。
姜月微看着那五十块钱苦笑,看来真的得先去打工了!
这时,她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
姜月微接通,那边是个陌生的年轻女生:“是姜红芷的家属吗?叫姜月微?我是南山养老院的护士,你来接一下你奶奶吧,她要出院,自己已经办好手续了。”
对方说完挂了电话,姜月微眨眨眼,不可置信地念着一个名字:“姜红芷——那不是……”
她师父的祖母?
第四碗面
夏日午后,太阳火辣辣地照着一切,地表上蒸腾的热气让人汗如雨下。
还好姜月微这身细麻布衣薄软凉快,只是被这热气烤得依旧得时不时用手帕擦汗。怎么这比大乾朝时反而热多了。
这年头,大街上穿汉服、洛丽塔的年轻人不少,也没人太过惊讶。只是当人们在公交站前看见这张漂亮脸蛋穿得朴素,甚至可以说并不好看时,这强烈的对比还是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姜月微没注意到周围的目光,她满脑子都是“姜红芷”这个名字。
之前师父层跟她提过奶奶,说这一手做面的绝活都是奶奶传授她的。只不过她原来年轻叛逆,根本不想被困在那一方小店里,只想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