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说,他动员所有的亲戚给我电话,责备我,要和我算账,从童年算到毕业,我已经给过他十五万,我不知道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阿炳说,他赌博吗?
阿婉说,小地方,没有人不赌博的。
阿炳说,责任分两部分,一部分是自己内在观念被文化控制,已经形成多年的习惯,认为这样是不正确的。
阿婉说,无法理解。
阿炳说,比如说过年,当整个社会都认为过年是正确的,如果你不过,你就会有负罪感。
阿婉不吭声。
阿炳说,地球上大部分人是不过春节的。
阿婉说,别人过圣诞节。
阿炳说,圣诞节和春节都不是必须的。
阿婉不吭声。
阿炳说,比如说,做一个孝顺的人,如果人接受这种文化,认为这是必须的,那么不给钱,就会自责。
阿婉不吭声。
阿炳说,人和人的关系可以很简单,就像麻雀,长大之后就飞走,各安天命。
阿婉不吭声。
阿炳说,单向负责,每个人的幸福可能会更强一些,不会有那么多扯皮。
阿婉不吭声。
阿炳说,双向负责,大家都很辛苦,产生很多不幸福感,尤其是农村,儿子越多,父母的幸福感越低,争来争去。
阿婉不吭声。
阿炳说,还有一种可能,牺牲我们这代人,自己双向负责,而不让子女承担赡养义务。
阿婉不吭声。
阿炳说,责任的另外一部分,是自发的,聆听内心深处的声音。
阿婉不吭声。
阿炳说,我见过父母到处说儿女坏话的人都有。
阿婉不吭声。
阿炳说,我也见过儿女骂母亲是狗东西的。
阿婉不吭声。
阿炳说,那一代人的行事风格,有社会大环境的原因。
阿婉不吭声。
阿炳说,吃,多吃点,慢慢想。
阿婉不吭声。
阿炳说,如果无法做决定,投硬币也是一种选择,遵从天意。
阿婉笑。
阿炳说,阿杰最近还好吗?
阿婉说,每天上班下班。
阿炳说,我好久没有见到他,有空去看看他。
阿婉说,每天都在公司。
阿炳说,他谈朋友没有?
阿婉说,他和阿慧走的很近。
阿炳说,其他同事呢?
阿婉说,都还好。
阿炳说,朋友怎么还不来,我打个电话问问。
在阿炳打电话的时候,阿婉用勺子舀一勺子汤给阿炳,阿婉再用勺子舀一勺子汤给阿婉。
阿斯推门而入,朝着桌子走过来,阿婉看着阿斯,阿炳扭头看着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