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刚完成汇报表演,回到大院,又被于敏叫去给邻里展示才艺。
许添宝穿着迷彩服站在水泥地上,先神气地喊“左勾拳!”再做招式。那么小的人,就像僵的面团伸出四根胡乱舞蹈的触手来,引得掌声连连。
除却毕业证书,还拿回张单人毕业照。宝穿了学士服,戴了学士帽,手握卷轴做道具,看上去文化程度很高。
于敏爱不释手,托照相馆放大裱在了墙上。
许添谊和往常一样,每天都去贺之昭家写作业。
过了暑假就是五年级,念完了就得上初中。临近毕业季,他认为非常有必要和贺之昭谈一个重要议题,即两人升学以后的友谊存续问题。
贺之昭将一样样作业摆上桌,许添谊对照着记录的作业清单检查。这次语文布置了两篇作文,其中一篇叫《我的朋友》。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政治任务。许添谊一脸严肃地拎出作文簿子,对身旁人关照道:“你得写我,知道吗?我也会写你的。”
贺之昭答好,把簿子收了回去。
“还有,我问过了,我们对口的初中是一附中,离家稍微远一点,得乘两站公交车,但下了车就是。”许添谊说,“下次我们可以去看看。”
贺之昭点点头。许添谊说完了这铺垫,接上:“到时候我们是一个班就还坐一起,不是一个班,放学就一起回家。”
他耳朵很烫地说:“我会来找你的,你别和其他人玩,知道吗?”
这话太霸道,像宣誓主权。
然而还没等到回复,像什么东西灵验了,门铃骤然响了。
许添谊惊讶地问:“谁?敲错了?”这个点总不该是姜连清。
两人一同去开门,便见个熟悉的大锛儿头站在门口。这人因天热剃了个寸头,精神抖擞地背着双肩包,左手还客气地拎了个西瓜:“嗨,我来了!”正是贺之昭的前桌胡恺。
他看到旁边还有个许添谊,便说:“咦,你怎么也在啊?”
许添谊大脑懵,戒备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玩儿啊!”胡恺撂下西瓜,边换拖鞋边往里看,叨叨地说,“哇贺之昭,你家真干净!有啥好玩的不?对了,我带了七龙珠的dVd,你看过没?哦对,我出门前拿了二十块钱,等会咱们一起出去买冷饮吃吧!”
他刚准备进屋参观,被许添谊拦下:“洗手。”
胡恺倒是挺听话,挪到水池潦草地洗完,终于得愿踏入门槛。
他先去看阳台,再去看客厅的金鱼,撒一把鱼食,然后跑到一扇门前,又被拦住。
许添谊怒目圆睁:“这是姜阿姨的房间,你讲不讲隐私啊!”
胡恺摸摸头,真分不清这家主人是谁。但他一向豁达,没心没肺,遂无所谓道:“哦好吧,那贺之昭的房间在哪,咱们先玩儿啥?”
在一道略显阴郁和不快的目光中,贺之昭把人迎接到了自己的房间,又辗转去了厨房,从冰箱拿出一排ad钙奶招待客人。待客之仪姜连清已多次强调。
许添谊紧紧跟在胡恺后面,看他卸下了双肩包,从里面掏出一根裤衩一套睡衣、一张《七龙珠》的dVd碟片、一包辣条。
碟片被机器吞进去,“滋滋滋”,屏幕上吐出热血的画面,配乐也磅礴地从嘴窜出来。
胡恺兴奋道:“你看过吗?我们从头看吧!”
许添谊难以置信地看这套睡衣,再看贺之昭。
贺之昭竟然带了其他人来家里玩。
他在脑海中翻来覆去搜罗记忆,找不到第二例。从一开始,就只有他出入过贺之昭家,两人一同写作业看电视玩耍。
现在多出一个人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