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南烛:“……”
宿南烛没有说可与不可,甚至都没有像从前那般留下一句虚势之言,背影几近是踉跄逃离。显然他也意识到,连星茗这一次是认真的。
谁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够想通,还是依旧偏执地要不死不休。
拉扯这么久,天黑得很快,几乎是金乌下沉的那一瞬间,白羿便双目无神转过身,朝着一个方向快步跑去——
“白羿?!”连星茗喊了一声。
寒荷拦住连星茗,塞过来一枚传讯书简道:“不必紧张,白将军去的方向是连云城,应当重回了连云城外那片密林之中。傅仙长有伤,你替他疗伤罢。我去追,追到了将位置告知你们。”
寒荷方才全程没讲一句话,在一旁尴尬吃完了整个大瓜。
其实三个人去追也行,但她认为两名师侄现
在最需要的是独处空间,所以……
她压低声线,想了想还是给出了一个来自于长辈的小小建议,“摇光,师叔其实有外务在身,不能再耽搁了。嗯,我的意思是……”
对上寒荷的眼神,连星茗才后知后觉不好意思,勉强撑着张波澜不惊的漂亮脸蛋,道:“师叔有话直说吧。”
寒荷回头看了眼傅寄秋,转回来掩唇施法遮盖声音,叮嘱道:“你二人处理好伤口便速速找我,不要……”
“不要什么?”
“不要,”寒荷干咳一声,清寒面孔浮现一抹红,声音压得细若蚊嗡,“过夜。”
连星茗:“…………”
普普通通的两个字,被寒荷念出来仿若百转千回,诱导人不由自主无限遐想。
光是听着,都叫人竟有些心惊肉跳。
“师叔并非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气氛正好,又要脱衣疗伤,嗯……师叔确实是有事在身,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否则断然不会如此冒犯你二人……”寒荷发觉越描越黑,颇为懊悔,局促拍了拍连星茗的肩膀,转身追白羿而去。
她一离开。
巷道里顿时只剩下了连星茗与傅寄秋。
“……”
“……”
连星茗十分确定傅寄秋没有听见寒荷说的话,但他做贼心虚,靠近时连荧惑都忘记接过来,指着空落落的屋舍说:
“里面好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我们先进去,我替你包扎。”
推开门后,连星茗眼尖看见了桌椅,正准备上前拿袖子擦一擦将就着用,后方一阵风抚来,灰尘被挥舞到半空中,尚且来不及呛人鼻息,就被强悍的灵力直接压至地面。
做完这些,傅寄秋将荧惑端正摆放到桌面上,垂睫道:“我自己来。”
“……”不想给他看伤口?
连星茗眉头微皱了下,被寒荷师叔带跑偏了的思绪瞬间回归正轨。
刚才他就发现了,傅寄秋不仅中了毒,身上还莫名其妙添了不少道伤口,看伤况应该都是近十天添的,完全没有经过任何处理,若是身着一袭白衣,恐怕都要染上半身鲜血。
连星茗问:“你是怎么伤的?”
傅寄秋倒是有问必答,“这几天追寻白羿的过程中,被宿南烛极其门下弟子所伤。”
弟子?
什么时候连弟子都能伤到傅寄秋了。
连星茗很快反应过来,哑然张唇——
傅寄秋没有用剑。
再怎么强大的剑修,若是扔了武器与人斗法,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吃亏。
“你不处理伤口,”连星茗顿了顿,才能继续:“是因为我?”
傅寄秋不看他,幽深的瞳孔直勾勾盯着荧惑法琴,好似法琴是一颗花种子,盯久了便能够开出一朵别样的花。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外露出的情绪一直是克制的,道:“感觉不到疼,我想着,不去管它应该能自己愈合。”
连星茗:“……”
回旋镖再一次不偏不倚地打在了身上,连星茗再一次意识到,之前倔强要在连云城城门前割肉放血的自己有多让人郁闷。他不再开口,上前两步干脆利落摸上傅寄秋的腰间。
傅寄秋腰腹处猝然向后一收,连星茗以为碰到了他的伤处,下意识撤了手,又小心翼翼避开他的身体,用尾指上挑勾出储物袋。
“我……自己来。”傅寄秋嘴上这样说,视线却像被吸铁石给吸住了,垂直向下定在连星茗那根上挑的尾指上,缓慢随之移动。
绷带、金疮药。
一切就绪整齐摆放在桌面上,连星茗才抽出傅寄秋的腰带,后者黑色外袍随之散开。
宽肩窄腰,赏心悦目,却里衫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