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轻嘲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她睡过去?”
……不就是怕她不愿,而自己又心软么?
“不行,”俞瑛面色苍白,喃喃道,“不行。”
他们在这件事上格外强硬,谢衍的戾气被激了出来,语气甚至带上了刻薄。
“真不知道你们这一双父母做的是好还是不好。”他道,“你们是爱她,也事事顺从她,可你们怎么就不问问为何她总四处跑?为何她有那么多与众不同的想法?”
谢衍知晓自己的指责其实毫无道理,但他此时只是怨与妒忌。
他们和掌珠相处了那么多年,掌珠全然爱他们,事事不告诉他们,留在这世间的一大部分牵挂也是他们,他们也无需担忧她会不会离开。
“若不是当初我让太医来,她根本不会生下来。既如此,她生下来就该是我的。”谢衍平静地说着让他们面露恐慌的话,“你们一点儿也不懂她,她就该养在我身边。”
作者有话说:
亲昵
半夜,桓玉醒过来了一次。
身上穿的是柔软的里衣,睡得太久脖颈有些僵,她迷迷糊糊伸手揉了揉,总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儿。
似乎是被褥的感觉不太对。
一只熟悉的手探了过来,帮她揉捏着肩颈。桓玉睁开眼,看到谢衍衣衫未褪,只是有些细微的褶皱和凌乱,就像是侧躺在她身边看了她许久。
她神思不是很清明,有些茫然地问:“你怎么在我房里?”
谢衍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似乎是在感受她的脉搏,闻言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吻。
“掌珠,”他的声音在夜里有种温柔而疲倦的沙哑,像是露出了一点平日难以察觉的恐慌,“把所有事都告诉我好不好?”
桓玉终于慢慢想起在韩家宗祠发生的那些事,眼中的迷蒙褪去了些,低声道:“……我不是刻意要瞒着你的。”
这样说似乎不大对,她的确存了不告诉他的心思。
她坐起来,松散的领口露出一截锁骨,在夜间格外惹眼。谢衍将她的被褥向上提了提,听到她说:“我只是觉得一切都未有定论,没必要多让一个人担忧。”
“可你不说才最让人担忧。”谢衍看着她,有某种从未体会过的痛意从心中蔓延开来,“……掌珠,我以为我抓住了你,可并没有,你依旧……格格不入。”
他从未想过让她融入这一切,他只是想让她融入他,或者他融入她。可她始终对一切都怀有一层疏离,即便他已经算是她最亲近的那一个,可看她仍像雾里看花。
方才看着她时他心想,干脆什么也不管不顾,将一切抛之脑后,只永远守着她看着她。
只有他们两个。
可那样不行,那实际上是在推开她。
“都告诉我好不好?”谢衍抱住她,声音里带上了些近乎哀求的情绪,“都告诉我好不好?”
桓玉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晓自己为何会有如此浓重的哀伤,明明此时被央求的是她自己。
如果不是喜欢上了她,这个人可能永远不会有如此恐慌不安又小心翼翼的时候。如果不是喜欢上了他,她自己也不会因那些习惯隐瞒的事而感到痛苦。她或许会静静死去,一切都不为人知;或许会有幸活着,而后将所有事埋于心底。
可如今她选择告诉他。
她的病,她以为自己临死前在普度寺的乞求,她从慧觉那里听来的所有。
他的面色苍白,不满足于在手腕上探知她的脉搏,而是把掌心贴在了她的心口,不含任何暧昧意味地隔着柔软感知她的心跳。
“我的生路一定在你那里。”桓玉说到最后近乎颤栗,“……只有你不一样。”
佛珠也好,慧觉师兄弟也好,她自己也好,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
谢衍呼吸都在颤抖,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低头深深吻了下去,带着某种近乎粗暴的宣泄与不安。桓玉迎合着他,在尝到轻微的血腥味时气息不稳道:“不……不能……”
不能留下痕迹。
落在她腰间的另一只手紧了又紧,最终谢衍强迫着自己与她分开。桓玉看着他一向沉静如今却布满七情六欲的眼,微红着脸鬼使神差地拉下了领口,像是在给予某种亲昵的示意。
先是手指,后是唇舌,谢衍听着她愈发急促的心跳,看着她如玉的肌肤上泛起血色,竟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情动和满足。
她活着,真切热烈地活着。
他情难自已,她有心放纵,最后竟越来越克制不住。里衣推至颈间,亵裤堆在脚下,桓玉感觉自己要被吞进去,也感觉自己快要融化掉,可这种时候还要应付他的逼问:“还有没有别的事瞒着我?”
“没有了……”她几欲落泪,“没有了……”
明明他没有做什么更过分的事,只是吻她舔舐她,可她还是觉得承受不了。最初的迎合不在,她想蹬开他,他便按住她的腰抬眼看她:“为什么要躲开我?”
唇舌间的力道便更重,带上了某种惩戒的意味。桓玉手指落在他的发间,难堪地快要哭出来:“我快死了……”
这个“死”字激怒了他,最后他甚至是在咬她,在她终于一丝力气也无甚至呼吸都觉得累的时候问她:“我陪你一起死好不好?”
热与情散尽,她手指都抬不起来,昏沉地看向这个仍旧算得上衣衫整齐的人,轻声道:“……不好。”
浓重的睡意泛上来,桓玉含混道:“能活着为什么要死。”
她应当是累极了,很快便沉沉睡去。谢衍替她擦拭干净,净口后又在她唇边落下一吻,随后轻轻取下了她手腕上的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