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中,一路幽暗。
临王所路过之地,无数人都在叫冤,他们身上都有被刑罚过的痕迹,血衣斑驳,神情悲戚。
这样的场面,他见过不止一次,因而心早就被修炼的无所畏惧了,跟在他旁边的,还有霍升廷,比起临王,他此刻更像是地狱的使者,眼神之狠戾,让人侧目心惊。
二人一路行到最深处,里头睡着一个人。
多日的折磨已经看不出他原本的模样,瘦骨嶙峋,胸脯微跳,如是不细细的看,只怕还以为他已经是死尸一具。
一瓢盐水泼在他身上,那人一下子就惨叫起来。
可他的惨叫甚至都没什么力气,只出了濒死挣扎的气声,那人正是卢锦山身边的一名悍将,叫做魏朝文。
曾经参与过太子俊谋逆案的平叛,而后跟着卢家一路青云直上,如今做到了右羽林军的统帅,也算是屈一指的人物了,可惜,现在却成了阶下囚。
“魏朝文,你还不说吗?”
“说什么?你们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是打算拉多少人下水?他们没做过,我凭什么要说!”
他口中的他们,指的自然是卢氏一族。
时至今日,临王已经把当年参与太子俊谋逆案的所有人都串在了一起,击破其中一个,那么其他人自然也就跟着成散沙了。
而眼前的魏朝文,就是一颗非常好的棋子。
他只要肯招认,那么所有的与此事相关的家族皆会受牵连,可刑讯逼供了小半个月了,也不见他开口泄漏或承认一句,再打下去,只怕此人就没命了。
到时候再想找这样能撬动棋盘的棋子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临王冷漠的看着眼前人,该用的法子霍升廷早就用过了,哪怕是以九族相逼,此人也不肯松口。
于是蹲下靠近那魏朝文,而后就冷清的说了一句。
“你想做卢家最忠心的狗,没问题,只是卢家未见得也这么想,你被抓以后,你的小儿子和宠妾就失踪了,本王派人查了查,倒是也没跑远,就关在卢家城外的庄子里,派了一百余人看管着,那庄子你应该熟悉,就在花岗岭附近,那附近听闻还有野兽出没,倘若是不小心挣脱庄子跑了出去,大约也不会留什么全尸了吧。”
“哼,你别想用这种招数来吓唬我,有本事你就屠了我魏氏全家,我倒要看看,若是皇后娘娘和将军知道他们身边养了你这么个豺狼,日后会不会把九王爷府给踏平!”
被他骂得狠,临王却丝毫都不在意。
俯身看着他,眼中满是算计,而后低声说了一句。
“有时候本王觉得你们这些武将当真是没什么脑子,本王连你都敢抓,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卢皇后,你以为她此刻还在宫里头过那高高在上的日子?”
“你要做什么?你要对皇后娘娘做什么?”
魏朝文不怕全家牵扯进来,是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咬死了不乱说,以卢皇后和将军的本事定能保他们全家平安,所以哪怕是舍了自己这条命,他也无所谓。
可现在,临王说这话,不就是在告诉他说靠山岌岌可危了吗?
那魏朝文心中的防线就有些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