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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装了摊牌了（第1页）

“老太太，西厢房收拾好了吗？”池雨薇还没进院子，就隔着篱笆墙朝李氏喊了起来。

老太太正晒太阳，惺忪的张开眼，真闹挺啊，这丫头毫无女子那般温婉娴静可言。

手中突然一沉，一袋银子已拿在手中，李氏打开看了看，惊道：“你把琇儿和着一起卖了？”

“娘~”应琇儿撅起嘴，搂上李氏的胳膊。

应少雨听见动静，颠颠儿跑过来，扒着袋子一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不要银子，我要姐姐，我不让姐姐离开，呜呜……”

池雨薇汗颜，这老太太！俯身抱起应少雨，擦了擦挂在脸上的泪珠，温声道：“小雨不哭，不哭，没有卖姐姐，姐姐也值不了这么多银子呀。”

应少雨一怔破涕为笑。

应琇儿：听说我，谢谢你！

西厢房没用多久就收拾出来了，李氏站在屋外有点气，虽不是大户人家，但哪有姑娘家家住厢房的理儿。家里两个儿子，风儿是长子，住东厢房，名正言顺，西厢房自然是要留给小雨的，只是现在还小，李氏暂时让他跟琇儿挤在东耳房。

看着池雨薇忙得飞起，李氏低声叨叨：“这是惹了个姑奶奶啊！”可是有言在先，也不兴反悔，看在银子的份儿上姑且忍下。

池雨薇收拾差不多了，看琇儿一脸艳羡，唇角微扬，开始整理她的被褥，见她木着不动，急吼吼道：“愣着干啥？搬东西啊？”

应琇儿眸光一亮，神情难掩激动：“我……我也去？”

“不然呢？”池雨薇忙着低头收拾，没抬头看她：“小雨这么大了，你一个女孩子多有不便，以后西厢房就是咱们女寝了，男生勿近哈！”

应琇儿眼圈红了，母亲重男轻女她能够理解，毕竟家里条件不好，吃喝用度一贯紧着哥哥和弟弟，即便哥哥对她关爱有加，心里也时常空落落的，西厢房她曾提过，可话没说完就被李氏骂了一顿，再没敢肖想。

看着池雨薇忙碌的背影，这个仅相识两日的姑娘，居然为她着想，如果昨日说拿她当姐妹是一时冲动，那么眼下真觉得此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屋内忽然一暗，应少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同池雨薇眼神一碰，转身来到院中。

“确实是马成乙，还有附近十几个村子的里长……他也在。”应少风沉声道。

池雨薇知道“他”指的是李茂良，若有所思，等着下文，“看守太多，没敢靠近，我守在路口隐约听见是关于征税的新令。”

近几年朝廷边关战事紧张，税收多了许多，老百姓都是地里刨食，苦不堪言，但国破家必亡，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话未说完，院墙的篱笆外突然涌过来十几个年轻姑娘，一边往院中偷瞧应少风，一边叽叽喳喳谈论着，好不热闹。

池雨薇掀掀眼睑，盯着应少风，眼神戏虐：“这么多红颜知己？”

应少风脸色瞬间红白交替，逃似的往东厢房钻去。

看这人羞怒的样子还挺逗，池雨薇突然顽心大起，徐徐步到篱笆旁：“姑娘们，喜欢就大胆的追哦！常言道，男追女隔成山，女追男隔成纱，年轻嘛，此时不浪，那什么……年老空悲切！”

哗啦一声脆响，东厢房传来茶杯跌碎的声音。

池雨薇心下暗笑，耳旁却听见，“姐姐就是那个去马家的女郎中？”

初听这个称谓，池雨薇没反应过来，怔了怔朝姑娘们微微颔，没想到她们消息还挺灵通。

殊不知，自从听说要去马家伺候里长，这几十户人家可愁坏了，既怕坏了名声，又怕惹恼了马家在村里呆不下去，整日如坐针毡，守在马家附近打听消息，今天一早听说日后不必去了，起初还不信，直到抓了个马家下人，仔细盘问一番，心里悬着的石头才放下，纷纷兴高采烈地回家报喜。

“谢谢姐姐救命之恩！”十几个姑娘齐声道，个个笑靥如花，自内心的愉悦。

“恭喜了！满意值突破2o，还不错哟。”脑海中的声音突然响起。

池雨薇正沉浸在叽叽喳喳的彩虹屁中，没空搭理。

“咳咳，那什么，可以升级一级技能哦！”脑海中的声音不甘心，开始没话找话。

突然姑娘们集体噤声，远远地瞧见刘三儿一行人鸣着锣正挨家挨户地过来。刘三儿在她们眼里就是瘟疫一般的存在，有他出现准没好事，不是收税就是各种徭役摊派。

“姑娘们什么事儿啊，这么开心？哟，周家小妮儿又长高了。”刘三儿一脸假笑，暗自咒骂，一会儿看你们还笑得出来？跟我斗，找死！

池雨薇耸耸肩：“姐妹们不用去服侍里长了，闲着无事聊聊天罢了。”

当众打脸刘三儿吗？几个胆小的丫头吐吐舌头，纷纷向池雨薇投来崇拜的目光。

“呵呵，聊天好，聊天好……”刘三儿陡然垮掉笑脸，冷声道：“赶巧你们都在这儿，我就不用一家一家告知了，回去都跟你们大人说下，朝廷新下了税令，人头税，每人二钱。”

“二钱？每人？”姑娘们纷纷惊叫道，一年到头攒不了几两银子，现在张口每户就要一两多，以后的日子只能喝西北风了，几户条件差的，开始低声啜泣。

刘三儿见此，心下乐开了花，眨眨老鼠眼，继续补刀：“唉呀，时也命也，原本借这次照拂里长老爷的机会，可以给各家免了赋税，可现在雨薇丫头能干，一人揽了过去，那么……”

剩下的不用说了，池雨薇觉得自己被刘三儿推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对立面，好歹毒的心计啊。

“哦吼，满意值变成15了，这下升级不成喽~，曾经的我你爱搭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脑海中的声音幸灾乐祸道。

池雨薇翻翻白眼：“做个人吧，哦不，你不是人！”

“……刘三儿这税有问题哦，不仅将马姓的赋税摊派过来，还加了数倍。”脑海中的声音竟没怼她。

池雨薇也有察觉，仔细搜索了原身的记忆，虽不勤政，但官方公文和政令却有过目，近年朝廷赋税虽多，断没有过人均一钱的记录，朝廷也懂得持续展的道理，羊毛要慢慢薅才是。如此疯狂的赋税，只怕非马老二一人的手笔，李茂良这厮定脱不了干系。

“刘管家，税令可容小女子一观。”池雨薇睫羽微扇，笑不达眼底。

刘三儿怔愣一瞬，嘴角扯了扯：“丫头，你懂得倒不少，你算老几？要什么税令？主簿李大人与我家二少爷一向交好，今早刚面授，公文不日就到。哼，你们还不知道吧？县令大人前日因公殉职，现在主簿李大人暂代县令一职，呵呵，不出月余，朝廷圣旨一到，李大人就是新一任的县令大人了。”

人群中又出一阵惊呼和叹息，马老里长早些年带领族人行商，虽治下万贯家产，却一心想让子孙考个功名，荫庇后代，马老大参加会试好些年，一直未上榜，马老二学业不精，却善于攀附权贵，十里八乡有权有势的都有所结交，据说跟主簿李大人私交甚好，以后的日子只怕更难熬。

姑娘们六神无主，纷纷向池雨薇投来殷切目光。

只见她低头闷笑一声，旋即长嘘一口气，似吐出胸中压抑许久的怨气：“呵呵，不装了，摊牌了！我就是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