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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家多坐了半个多小时,等李老二几个乐呵呵回来后,李源就招呼李父李母要回城了。
在得知李江他们去干了什么,李桂这个当老子的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跳。
他一辈子要脸面,没想到临了临了,尽毁于孽子之手!
李桂瞪着李源道:“马上都要结婚的人了,还是想一出是一出!你自己寻思寻思干的都是啥事,不让人戳脊梁骨骂咱家么?”
老李家的脸,这一回算是让这老幺给丢完了……
李母和几个嫂子也都面色古怪,要不是顾及媳妇的面子,估计也要好好掰扯掰扯。
往后她们不定被人笑话成什么样呢,亲朋好友面前咋抬头啊……
城里收旧衣服回乡下卖,还十五一身?
李源不怕,笑呵呵道:“爸,做人总要恩怨分明,才能意念通达。意念通达了,心里不受委屈不受气,才不容得病。我危难时助我多者,自当厚报之。助我寡者……我仍感恩,只是将来回报时,就不能和助我厚者比。
前者能帮衬二十斤玉米面,后者只能帮衬十斤棒子面,不然就是对前者的不公平。”
娄晓娥懵懂道:“人家都帮咱们了,怎么不都帮白面呀?”
李源呵呵笑道:“困难时期吃白面,会被拉出去教育的。日后,你慢慢就明白了。还不错,二哥他们借了一圈就借了三块八毛钱,这样一来将来咱家也轻松的多。也就是一家十斤棒子面的事,就这,已经是翻几倍回报了。”
玉米面和棒子面不同,玉米面是玉米粒磨出来的面,虽然没有白面细腻,但也还成。
可棒子面却是玉米棒子磨成的的面,包括玉米里面的棒子,那是喂牲口的东西,牲口都不爱吃,一起粉碎了当粮食,吃的喇嗓子,还拉不出屎来。
不过,仍是救命粮。
掺上野菜,做成野菜窝头,能管饱。
总比树皮磨碎了,或者观音土强的多……
“至于不愿帮我的,那就没办法了。我知道您将来肯定不忍心见死不救,您是老谠员。可是咱家统共就那么点东西,平均散出去啥用也不顶,不如帮衬一些亲近的。
而且怎么帮也有讲究,求上门来的,一粒面都不能往外借。得等到半夜,悄悄送上门去,就说全家老小挤出来一口吃的,还得让他们保密。
不然都来借,借给谁?
借给别人他们能感恩三,不借给哪个,他们能记恨一辈子!
其实不借也没啥,爸,咱们这是皇城根儿下的庄子,再怎么难也不会饿死人的,上面还要脸呢,顶多饿的难受些。
真正苦的,是外省那些农村……
所以这事儿,您就依着我们哥几个来吧。”
李源认真说道。
听他说完这番话后,家里人都沉默了……
眼下别说明眼人,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看出公社食堂后继无力。
他们现在只能盼着上面能返还一些救济粮,不然的话,明年开春真得挖野菜吃了。
可那么多人,有多少野菜够吃?
所以李源这话,说的不算早。
最重要的是,李家储存的粮食都放在四合院,自然由李源说的算。
李桂虽然不高兴,可看了看八个儿子的脸色,连一向和他站一边的老大都没说什么,他沉默稍许,点头道:“行吧,你们弟兄都已经顶立门户了,伱们自己拿主意。是好是赖,你们也自己寻思。”
李源嘿嘿一乐,又邀请几个嫂子,道:“四合院后院有两间空房,夏的时候也修缮了下,炕和铺盖都是现成的。嫂子们和妈一间,哥哥们和爸一间,今晚上对付一下。外面卡车现成的,半个小时就到了。”
大嫂摆手道:“老幺,你快带爹娘去吧,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谁得空了进城,总要往你那走一趟。大班车直通你们家巷子口,我们都知道。争这会儿干啥?啥都没准备……”
李源还想劝,大嫂眼睛一瞪,道:“听话!”
李源就不再多说了,他知道大嫂这人主意正,一旦拿定主意,再劝也没用,只好埋怨道:“白让卡车等那么久了。”
李池道:“怎么能白等?人家晓娥爹妈送来那么多东西,咱们家也不能让车空着回。准备了些野物,也多亏昨你二哥带着你五哥抬枪进了趟山,不然今都不知道怎么弄了。现在东西都不好打了,快被周围几个村的打完了。”
李江骂道:“好多人打的都是绝户猎!不管公母大小,见着了就打死带走,一个不留。别说山里,河里下的密网,没小拇指大的鱼苗都捞完。我倒看看,明年他们还能捞着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