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啸川面无表情道:“不然?”
月栖意拽拽他的手,道:“嗯,这是梁啸川,我最好的朋友。”
梁啸川脸色肉眼可见地阴转晴,只在这一瞬间。
倘或身后长着尾巴,只怕能摇成螺旋桨。
他搂住月栖意肩膀,充满底气又十足挑衅道:“你好啊,我是意意最好的朋友,也是他大哥。”
“我们俩已经认识六年了,除了他家里人,我就是他最亲的人,别的人甭管谁,都要排我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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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腔里有酸酸甜甜的果汁味道,像是葡萄柚与雪梨混合。
月栖意睁开眼,察觉到自己似乎换了位置,因为周围宽敞了许多,是双人座展开后变成双人大床的样子。
梁啸川摸摸他额头,问道:“难受吗?”
月栖意尚未完全清醒,含混道:“我怎么换到这儿来了?”
“你呼吸有点急,我不大放心,”梁啸川道,“做梦了?”
月栖意点头道:“梦到平尧哥刚搬来那天。”
梁啸川:“……”
他粗声道:“段平尧跟个闷葫芦似的,你又不爱说话,跟这种人待一块儿多闷……我这样爱哄你说话的才好呢。”
其实段平尧话并不少,只是梁啸川面对月栖意话比较密,加之段平尧说话语调比较平稳,才容易显得寡言沉闷。
月栖意也不争辩,又喝了点温水,闭上眼道:“那我再睡一会儿。”
梁啸川给他仔仔细细掖好被子,盼望着余下一个小时他能安然无恙地度过。
然而月栖意这次醒得很快。
从苏醒之前几秒就开始呼吸加,梁啸川手将将碰到他,月栖意便骤然惊醒。
他偏过脸低头,似是想吐。
梁啸川立刻将清洁袋兜在他唇下,然而月栖意甚至无力做出呕吐的动作,只是持续不断地急促呼吸着,如同哮喘作。
梁啸川扶着他靠在自己肩头,微微捂住他的口鼻,一迭声道:“没事了,好了,已经醒了……梦都是假的,什么都没有对吧,你看看……”
月栖意微微抬眼。
舷窗外碧空如洗,云层薄透如同山岚,云层后隐隐有同路的飞机,距离遥远,只看得见小小的轮廓。
那架飞机周围,有一圈彩虹一样的光环。
这是布罗肯现象,假如放在社交媒体,会跟帖一长串许愿好运。
梁啸川指腹轻轻地摩挲了下他小巧的下颌。
只要月栖意此时与他对视,便会现他眼中爱怜丝毫不加掩饰。
恨不能以身代之的痛如同蛛网密布,几乎是深嵌在他眼中。
再迟钝的人,也能在一瞬间读懂梁啸川的心意。
可是月栖意只是凝望窗外天光云海,仿佛被冻僵了的小猫,艰难地握住梁啸川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