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传来他温文尔雅的声音,“放心爷爷,我都和霜吟说好了,她今天累了,我明天来接她。”
孟霜吟将那个文件夹扔在地上,平躺到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长长叹了口气。
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这一天一夜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此刻她想闭上眼睡觉,但是发现根本没有闭紧双眼,睫毛一直在发颤。
她起身去,拿出自己的针灸包,拔出三枚银针,从自己的虎口、手腕和肘部刺下去。
一阵困意袭来。
淡绿色的梦里,一群穿着篮球衣的男大学生,在青春洋溢的校园里跑步,后面跟着女生队伍,人很少,只有三五个。
一个高速飞奔的篮球冲过来,砸向其中一个女孩子的后脑勺,她突然一个踉跄,高大的身影将她遮住,又白又长的手臂把她抱在怀里,与此同时男孩的背也被重重地砸了一下。
女孩急忙问他,“你没事吧?”
“我没关系,没伤到你吧。”
男孩笑起来,光从他身后打过,他比丘比特还好看,身上好像有翅膀一样,美得出神。
女孩主动说,“我叫孟霜吟。”
“我叫纪守敬。下次小心点,这里很危险的。”
两行眼泪逐渐从睡着的孟霜吟眼睛里渗出来,她的鼻尖微微泛红。
他的怀里,的确很危险……
……
孟霜吟睡了很久,在快要到晚上十一点时,她醒过来了。
手机叮咚响了两声,她拿起手机看到是助理发的消息,正要请明天的假,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助理提醒她,今天晚上预约月影晚间治疗的病人已经到医院了。
这是孟霜吟的第一个患者,因为不在专心科,她没办法大规模地接诊,月影晚间的疗法温和而且有效,只是需要长期的临床作为基础。这个病人对孟霜吟太关键了。
她立刻收拾动身,在微信上发出消息,“我马上到医院。”
临走时她捡起了地上的灰色文件夹。她会去发布会的,她要彻底结束这荒诞的依赖和爱情。
医院。
一辆黑色豪车停在门口,车上的人矜贵无比,从医院里的VIP通道直接上了豪华病房。
豪华套间里装修极其奢华,各种急救设备一应俱全,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病房。
纪俣琨换上睡衣,微微深吸一口气,侧脸看旁边的助理,“你口中的这个X医生,到底是什么人?”
助理也很难说明白,“我们只查到她曾经治愈过很多睡眠障碍的患者,但是她在邮件里不愿意透露姓名,只能称呼为X,男女也不知道。”
纪俣琨稍稍叹了口气,转身在床上坐下,单手扶额。
他有睡眠障碍已经很多年了,每天只能在大量安眠药的作用下睡一个小时。人人都说他位高权重,早应该没有什么烦心事了。
只有他知道自己有这样的难言之隐。
这个病从小就有,一直就没有治好过。
哦,不,有那么一次,还是他高中的时候,一个小女孩给他扎了几针,然后就抱着他在怀里,那个晚上纪俣琨睡着了,睡的特别好,一个梦都没有做。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想要找那个女孩,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
这次的这个X医生,是他通过一些渠道找到的,今天晚上,就是第一次治疗。
助理出去后,房间变得很冷清,纪俣琨正要起身喝水,突然屋里的灯全都灭了。
外面传来开密码锁的声音,滴答滴答,回荡在空空的房间里。
纪俣琨不由得抓紧了睡衣的衣领,裹住了自己的肌肉,目光狐疑地盯着门口。
门开了,又迅速地关上。
孟霜吟将包放在桌上,换上白大褂,看向床上的人影,用很温柔的语气说,“衣服脱掉,人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