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許願池!
哪裡有許願池這麼會壓榨人的?
自己雖然成了「尚書令」,但是身上仍兼著「侍中」一職。
——依舊是社畜中的社畜!
思及此處,江玉珣瞬間悲從中來。
皇帝就在這艘樓船之上。
眾人自然不敢將動靜鬧的太大。
回憶完往昔後,喝上頭的婁倬正便被侍從扶著下了船,其他人也紛紛告辭。
不過轉眼這裡就只剩下了江玉珣和莊岳兩個人。
時間已經不早,江玉珣正打算告辭,卻被莊岳拍了拍肩攔下。
他的語氣頗為深沉:「賢侄,來甲板上。」
江玉珣愣了一下,連忙快步跟了上去。
秋色漸濃,哪怕是處於南方爍林郡,入夜後江上仍有幾絲寒意。
甫一出門,江玉珣的困意就被風吹了個乾乾淨淨。
不同於用暮食時的激動、喜悅,此時的莊岳表情有些沉重。
他深深地看了江玉珣一眼,末了壓低了聲音說:「陛下向來賞罰分明,我們這些武將,都是依靠軍功被提拔上來的。」
江玉珣輕輕點頭。
辰江上一片寂靜,莊岳繼續道:「陛下當年領兵十萬、征戰天下,自是鋒芒畢露至極。你在這面的確與他有些相似,獲得陛下欣賞也非意料之外的事。」
「只是……」
冷風吹過,莊岳神情瞬間一凜。
江玉珣也不由隨他緊張起來,同時屏住呼吸下意識問:「只是什麼?」
莊岳忽然鬼鬼祟祟地四處張望起來,確定周圍沒有人之後,這才壓低聲音對江玉珣說:「凡事都講究一個『度』,往後你就是尚書令了,不可再沒大沒小,行為做事要更懂得掌握分寸,千萬不可以再觸怒聖顏。我說的你能做到嗎?」
莊岳說的道理江玉珣當然明白。
只是……這分寸也不是自己想掌握就能掌握的。
江玉珣下意識攥緊了手心,略微不自然地移開視線向江上看去。
「我……」我當然不行。
他心裡雖然這樣想,但當然不能說出來嚇人。
江玉珣轉身朝莊岳笑了一下,安慰對方道:「放心吧世伯,我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明白,但是真的做不到。
「那就好那就好!阿珣果然是長大了啊!」
看到江玉珣自信滿滿的笑容,莊岳瞬間如釋重負。
「哎……你爹娘若是能看到你今日的樣子,那就好了……」
莊岳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沉默片刻,他總算是欣慰地朝江玉珣看去,末了一邊稱讚著「後生可畏」一邊與江玉珣一道向樓船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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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珣躡手躡腳地推開了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