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已做好必死準備的他們,卻等來了一個「赦」字。
剎那間,不止這群人,就連其他端坐於桌案的朝臣都不免大吃一驚。
莊有梨還沒到入朝為官的年紀。
但身為勛貴子弟的他,也受邀參加了歲稔會。
聽到這裡,莊有梨也不由一驚:「陛下怎麼不殺他們了?」
江玉珣小聲道:「這些大臣在朝中原本就和擺件沒有區別,只殺他們、不動他們背後的家族,於陛下而言區別不大。」
說話間,桑公公已將後一半聖旨念了出來。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這群有謀反之嫌的大臣難逃苦役,但皇帝念及舊情,仍給予他們悔過改正的機會。
只要交納罰金便可執緩刑。
聽到這裡,江玉珣終於忍不住低頭笑了出來。
應長川整起人來真是有一手!
罪臣財產自動充公,按理來說是交不起罰金的。
一旦選擇服苦役,這些大臣將自動淪為奴籍。
他們均出身於最講究面子的家族,哪怕是為了保全顏面,家族也會為其出資。
應長川的所謂「罰金」不但極其高昂,並且一年一繳,算下來絕對是一筆巨款。
莊有梨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並小聲嘟囔道:「那他們背後的家族,陛下就不管了嗎。」
「……應當是要管的。」
莊岳與原主的父親,都是依靠軍功晉升的庶族子弟,開國後皆受到重用。
由此可見,應長川絕對是有這個心思的。
天色一點點變暗,宮人們紛紛向前點燈。
江玉珣所在的角落突然亮了起來。
雖明知是坑,但待桑公公宣讀完聖旨後,罪臣們還是感激涕零地謝起了皇恩。
見狀,江玉珣不由壓低了聲音說:「若想徹底根除此事,僅憑殺人自然不行。」
應長川獨攬帝國軍政大權。
他大可以殺了這群人,但是現今的大周已經不起如此折騰。
更別說這一切的問題,都源於選官的制度。
……
「啊——」
「辣死我了!」
江玉珣出神之際,坐在他身邊的莊有梨忽然大口大口哈起了氣。
同時將手中杯盞丟在了桌案上。
酒水自杯中灑落,微風一盪便掃來一陣濃香。
「阿珣你這是什麼酒?可真是辣死我了!」
江玉珣這才意識到,自己發呆的時候,宴席已經開始了。
——長柄的青銅酒盞,順著溪流向下漂去,兩岸朝臣、勛貴皆可隨意拿取。
江玉珣連忙將手邊還未動過的清水遞了上去:「這是烈酒,我不是提前告訴你,它的味道與以往的酒有所不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