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玄印監駐地小院。
火焰熊熊燃燒,被架在火上的甑桶也隨之升溫。
不多時,便有蒸汽向上凝結,形成酒珠從漏斗狀接酒口流了出來。
濃烈的酒香一點點溢滿了整座小院。
它格外霸道、格外炙烈,如刀劍一般,刺向眾人的鼻腔。
明明還沒蒸出多少,但芳香氣已勝過了滿罐春酒。
濃香如同鉤,頃刻間將所有人的魂都勾到了九霄雲外。
掐去酒頭後,甑桶旁不多時便積下一碗烈酒,顧野九立刻端著碗回到屋內,按照江玉珣叮囑的那樣為翁廣擦身降溫。
院內,不知是誰先吞了口唾沫。
玄印監多的是嗜酒如命者,眾人看向甑桶的目光,逐漸變得炙熱起來。
半晌後,甑桶旁又積了一碗酒。
江玉珣猶豫了一下,終於在眾人的注視下端起酒碗,轉身問道:「不如大家拿盞來,我們分了它?」
「是!」眾人眼前一亮。
玄印監沒人能拒絕烈酒,一碗酒瞬間便被分了個乾淨。
每人雖只能分到一口,但這已足夠。
「太辣了!」
「這酒別說是喝,單單是聞都能將人聞醉——」
濃郁香伴著一點春酒的甜,製成還未經陳釀的酒正是最烈的時候,一口下去辛辣至極如火灼腹。
然而餘味卻是眾人從未嘗過的醇厚。
想起江玉珣方才的話,又有人迫不及待地用指腹蘸取一點塗在手臂。
烈酒瞬間蒸發,只餘一陣冰涼殘留在皮膚之上:「這酒果然能降溫!」
玄印監眾人平日裡早習慣了豪飲。
但今天捧著一小盞酒,卻怎麼都不捨得入口。
夜風吹過小臂又是一寒,這感覺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們——原來酒除了喝,還能有別的用途!
明明已是深夜,但玄印監卻心潮澎湃無一人睏倦。
說話間顧野九也紅著眼睛自寢所內跑了出來:「公子,翁大人他醒了!」
「醒了?!」
眾人高高懸著的那顆心終於落了下來。
接著竟有人忍不住紅了眼眶——玄印監雖不上戰場,但這些年裡也有不少人,受傷後高燒不退最終命喪黃泉。
有了這酒……是不是就能少死些人了?
-
玄印監向來自律甚嚴,眾人再怎麼好酒,都只是淺抿了一口。
剩餘烈酒均被裝回陶罐,交到了江玉珣的手中。
此時,夜色已深。
行宮之中一片漆黑,只有流雲殿還亮著一點燈。
雖然沒喝幾口酒,但江玉珣已經有些暈了。
他不但走路搖晃,手也不怎麼穩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