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九垂眸,目光落到谢晚烛抓着自己手臂的苍白的指尖上,眼睫却垂的更低了,良久,他听见自己压抑沙哑的声音,“殿下,我们远离这一切,去个偏远的、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吧……”
谢晚烛摇着头,“可是……到时阿昭不知我的下落,会更担心的……”
非九眸色轻变,旋即他柔声劝道,“殿下,待我们安定下来,再派人去给林将军传信也不迟啊,再者,皇上压下了此事,不许声张,在战争结束之前,此事想必也传不到前线,必不会叫将军忧心的。”
心里是想去找林昭言的,可谢晚烛又怕拖累对方,最后到底还是听了非九的意见,两人先去寻个地方安顿下来,再从长计议。
可非九带谢晚烛去的地方不是找的好去处,而是南风馆。
等谢晚烛察觉到不对劲时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被几个大汉按住的谢晚烛不可置信的抬头,脸色苍白如纸,“为什么……小九,为什么?!”
非九先是别过头去,待心中的情绪稳定下来,才强迫自己直视谢晚烛,他走上前去蹲下身,抬起了谢晚烛的下巴冷嘲道,“母亲是个爬床的宫婢,卑贱至此,你也就这张脸能看了。”
说着,他收回手,嫌弃的拿起手帕擦了擦,脸上漾起满是恶意的笑,“不过也多亏了你这张脸,才能卖个好价钱,为我后半辈子搏个荣华富贵。”
不去看谢晚烛脸上的受伤与惊慌,非九往外走,快走到门口时,他脚步顿了下,闭上眼,声线暗哑,“殿下,人不能有软肋,更不能相信任何人,这是我教你的最后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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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晚烛来不及思索非九的背叛,就被压着洗了澡换了衣服,准备接。客。
看着油光满面朝他走过来的男人,谢晚烛有些绝望,他一边后退,一边颤抖着握紧了袖中的匕。
……大不了就是一死。
男人脸上挂着恶心的笑,“小美人,你的一夜可是花了我百两黄金呢……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了……”
谢晚烛脸色惨白,他戒备的盯着人。
如果男人扑过来,他会毫不客气的给男人一刀。
可谢晚烛体弱,即使用尽全力也只让男人手臂受了皮外伤。
被划伤了,男人愤怒的神情让那张丑陋的脸更加狰狞,嘴里不断吐露出下。流的话语。
从小没见过这种场面的谢晚烛脸色被吓的更白,就在匕被夺走时,房门被踢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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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个恶心的男人连碰都没有碰到过谢晚烛一下,可他还是后怕的缩在柳鹤衍的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柳鹤衍自责的抱着人,眸中满是心疼,语气温柔的几乎能溺出水来,“殿下,抱歉,是臣来迟了。”
谢晚烛死死的抓着柳鹤衍的衣角,神情崩溃又脆弱,“右相,我、我好怕,为、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情……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害过父皇……”
柳鹤衍抬手轻轻顺着怀中人的后背,眼神渐渐幽深,“臣相信不是殿下所为,已经在暗中调查了,殿下先在臣这住下,待找到证据,臣一定会为殿下洗清冤屈。”
两天之内遇到这么多事情,谢晚烛心里的那根弦紧绷,他很怕一闭眼又被信任之人抛弃,或者是又要面对恶心的男人。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谢晚烛红着眼哀求道,“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察觉到谢晚烛神情紧张脆弱,柳鹤衍心下怜惜,不断地柔声轻哄,“殿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直到殿下不再需要我……”
谢晚烛一路被抱着哄着来到了一处宅邸。
柳鹤衍动作轻柔的将人放在床上,自己则坐到了床侧。
见柳鹤衍要走,谢晚烛不安的拉着对方的衣袖,像小猫似的害怕的蜷缩起身子,可怜巴巴的盯着他看,“右相……”
柳鹤衍心中微微一动,他脱了外衣与鞋袜,上床搂着谢晚烛,哄着人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