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个字掷地有声,裴珅顿时感觉到了千里冰封的杀意,瞳孔微张:“你……”
话未说完,殷九策猛然飞跃而起,借着马身而上,一脚踹在了裴珅的胸口!
“嘭!”
“左尉大人!”
裴珅当即飞身摔下,震得胸口剧痛,艰难地咳嗽了两声,随即便要起身。
谁知再次被坠地而下的殷九策一脚蹬在胸口,不了抗衡的力量震动全身,一口腥甜涌上喉口,被他狰狞地咽了下去,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裴珅望着轻而易举将他踩在脚下的殷九策,一股惊惶直冲脑门。
殷九策战神的威名震慑边国,却极少在齐国内显露身手,让人误以为他只是徒有虚名,现如今才亲身感受到了这天与地的差距。
“左尉大人!左尉大人!”
护城军纷纷跳下马冲来,被众铁骑拦下,前进不得。
这些铁骑可都是黄沙百战中浴血煅就的,与这些整日在都城里捉鸡拿脏的花架子截然不同,只一眼便骇得他们不敢靠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左尉被欺辱。
“来,好好跟我讲讲,你有多忙。”殷九策一只脚踩在裴珅的胸膛,缓缓倾身低语,漫不经心地语调仿佛在说天气不错。
然而他的双眼却冰冷如刃,好似裴珅说得不满他意,便要送其去见阎王。
裴珅被压得窒息,整张脸涨得青紫,想用手掰开胸前的脚,却怎么也撼动不了半分!
从前的殷九策虽然轻狂,却也都是在躲避世事,绝不会主动挑事,今天是撞了什么邪?!
虞稚冷眼看着裴珅,只能说这家伙倒霉,殷九策那会儿才说了任何人来犯必有来无回,他就往枪口上撞。
不拿他杀鸡儆猴还真对不起他的积极。
季星珩忍不住插嘴:“九爷,您稍微轻一点点,他要被憋死了……”
这一脚下去肋骨都得断,更别提一直踩着,哪里说得出话啊?
“噢。”殷九策仿佛才反应过来,终于将脚收了回来,得到自由的裴珅当即要反击,谁知有人比他更快
“噌!”
殷九策猛地抽出佩在马上的长剑,寒光破空划出,抵在了裴珅的脖子上,勾唇一笑:“这下能说了吗?”
如此之快的度令裴珅身子僵直,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只能低头:“下官……下官的确诸事繁多……既然上将军已经处理完了贼人,下官就只能致歉了……”
“是吗?”殷九策冷笑,“贼人都要我来处理,你这个左尉是干什么吃的?”
“是下官失职……”裴珅紧咬后槽牙,从牙缝中挤出字来,“但一切罪责有太尉大人惩戒处理,上将军不必自己动手。”
言下之意就是殷九策的手伸得太长了,管到了不该管的人。
“太尉大人真是大忙人啊……”殷九策微微扬眉,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那我今个儿受了惊,是不是该让太尉赔偿赔偿?”
裴珅一惊:“不关父……不关太尉的事,是下官失职,自会请罪!”
受惊?
虞稚瞥了殷九策一眼,他这生龙活虎的样子,跟受惊沾边吗?
“养不教,父之过,这事儿太尉脱不了干系。”殷九策用剑锋挑起裴珅的下巴,“我与外敌作战十载,回乡就是这等待遇?告诉太尉,若他不赔偿我,下回出征他就自个儿去。”
说罢,只听“锵”的一声,明晃晃的长剑被丢在地上,刺痛了裴珅的眼目。
殷九策这是要借此事折辱,并警告裴弼,今后惹到了他,就是这个下场,他不再是曾经那个一味避世的殷九策了。
但此事一旦传出去,殷九策的名声又得臭了。
当街打伤左尉,即便再有理,也是会被参上一本,并遭到百姓的唾骂与畏惧。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虞稚岂能坐视不理?更何况,她已经想到了一个试探殷九策的法子。
于是。
虞稚忽然走上前去,伸出双手按住裴珅的两个胳膊,用几乎环住他腰的姿势要将他扶起:“左尉大人快请起。”
殷九策冰冷深沉的目光扫过她的手。
“不必!”裴珅用力地甩开虞稚,走出几步又回身行礼,“下官告退。”
说完跃回马上,驰骋离去。
目送护城军离去,殷九策扬声道:“把尸体都送去邢廷司,告诉廷尉,不给我一个交代,就把尸体都埋在他家里。”
“是!”
季星珩咧了咧嘴,这也太狠了。
吩咐完毕,殷九策转眸看向虞稚,薄唇微启:“你方才拿了什么?”
裴珅眼瞎他可不瞎,别以为他没看到她的小动作,这丫头真是偷鸡摸狗的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