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只有虞家嫡系能做到,也就是已故的天师虞鞅,以及他的独女虞千代。”殷九策慢条斯理地吐出每个字,目光幽深地锁定在她的脸上,“或者也可以叫……虞稚。”
短短几句话却狠狠地敲打在她的心上,四肢冰凉刺骨,动弹不得。
“我一直认为,他们拥有一种能够操控金属的特殊力量。除了虞家嫡系,没人能够传承……”
殷九策细细地摸索着流火枪,好似闲谈般的语气令人难以捉摸,“直到我碰巧遇到了于安歌,我才现她好像也拥有……”
他幽幽地盯着虞稚,勾唇一笑:“很有趣,是吗?”
不过须臾之间,虞稚的背后已经冷汗淋漓,风吹过,冷得锥心刺骨。
虞家曾缔造神话,也曾得罪过太多的人,被人视作永世死敌远大过于为人敬仰垂涎。
她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是前者还是后者,生死存亡,仅在一念之间。
但,他仅仅只是猜测不是吗?不论如何……绝不可以轻易承认自己出自虞家。
虞稚凝滞心神,即已到了这个进退两难的地步,不如孤注一掷,或许有一线生机。
只见她抬起头直视着殷九策,褪去怯懦的面具,冷冽气息弥漫,锋芒毕露间淡定地道:“你早看出我是于安歌了?”
好似问句,实则肯定,再肯定不过。
莫玄的眼神微变,忍不住多看了虞稚几眼。
他还以为主子有了什么特殊癖好呢,原来是这个女子深藏不露,是他眼拙了。
闻言,殷九策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毫不留情地点评道:“拙劣。”
“既然如此,那你何不直接杀了我这个闯入者?”虞稚平静地与他对视,好似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和慌张。
“杀了你太没意思了。”殷九策放下流火枪,好整以暇地倾身靠近她,墨色长垂落在侧,他的瞳仁幽深难测,“我想和你玩个游戏。”
小白兔都自己送到狼口了,还逃得了被吃掉的命运吗?
他的态度明摆着,她玩也得玩不玩也得玩,没得选择。
而这对于虞稚而言,已经是胜利了,顺着他的话问道:“什么游戏?”
殷九策饶有兴致地道:“你可以继续在将军府里做你的丫头,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我都当看不见。但你每天都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闻言,虞稚微微蹙眉:“什么问题?”
问她的名字或身份吗?那这个游戏未免太不公平了,简直是霸王条款。
“你放心,我绝不会问有关于你身份或目的的任何问题。”殷九策单手撑着下巴,狭眸微眯出惑人而危险的弧度,“你的每一个字都不许欺瞒,若在未来被我现,你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八爷从旁边悄无声息地走来,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一脸高冷地注视着谈话的二人。
“而且,游戏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不然就拿你的小命祭天。”殷九策笑问,“怎么样,玩不玩?”
她有得选择吗?
“玩。”虞稚斩钉截铁地应下,端坐在她的对面,清冷启唇,“今天的问题是什么?”
莫玄不禁伸长了脖子,侧耳倾听,好奇主子会问些什么。
而八爷波澜不惊的眼神,好似已经看透了一切。
殷九策沉吟了少顷,看似无比随意的样子,目光却凌厉地好像要看穿她:“你是孤儿吗?”
话音一出,虞稚便是微惊,她就知道他的问题不会简单,他根本就是想迫使她一点一点的暴露身份。
她敛眸观心,答道:“是。”
孤儿?莫玄不禁陷入沉思,回想方才主子说过的话。
主子说于安歌像虞家嫡系,而虞家嫡系的的所有人,现如今可不就是孤儿了吗?或许,说孤魂更为恰当……
所以主子是想试探这个女子究竟是不是虞家人吗?可这种事可能吗?九国联军,神仙也插翅难飞啊。
“巧了。”殷九策的笑声凉薄,话语更是毫不在意的样子,“我也是。”
虞稚黑眸一凛,望进他的眼底,却捕捉不到任何情绪。
“看着我做什么?即是将军府的丫头,吃着我的银子,不做事儿么?”殷九策环顾四周,悠闲地道,“去,把地都擦一遍。”
说完,还补了一句:“你一个人擦。”
不就是擦地吗?刚捡回一条命的虞稚此时如释重负,别说拖地了,背山都不在话下。
“是。”她乖顺地应道,端着托盘起身离开。
殷九策幽幽地叹了口气,长睫掩映深眸,唇角微微扬起:“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另一边,虞稚将托盘端进厨房,在众丫鬟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搁在柜子上,转身去找木盆和抹布。
她刚拿起抹布,梅雪尖锐刻薄的声音便又响彻耳畔:“哟,翠花姐姐可真是殷勤啊,刚回来都不歇歇,又要去擦地了。”
“就是,擦地的活儿原本就是我的,你抢什么抢?”另一个丫鬟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蛮横地夺过木盆和抹布,还不忘讥讽一句,“某些人攀龙附凤的样子不要太难看!”
虞稚冷淡地看着她们,也不争也不抢,甚至还挥手道别:“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