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二十两。”
沈懒汉一听沈绪开口二十两,担心黄了这单生意,连忙改口道:“宋捕快,要不八两,八两也行。”
“对对,八两好听,吉利。”余氏也跟着附和起来。
八两,不光能把茅草屋盖起来,五斗橱四方凳锅碗瓢盆都能换新的,也算是不亏了。
皓月国与焰阳国不同,并非是诸侯分封制,沈懒汉以前的家底还算殷实,父母还给买了个秀才的名位。
父母长辈死后,他和余氏又不会干活,只能逐渐的败光了家产。
每月靠着县里拨给秀才的几斗米以及用牛车拉人挣的几个铜子,才勉强维持着生计。
眼下,房子被沈绪点了,夫妇二人没了去处,三两又不够请人盖房,哪肯松口贱卖了她。
沈绪抬起清澈的眸子,认真地看着他:“不,我卖二十两。”
话音刚落,余氏便急急捂住她的嘴,将她按倒在地上,骂骂咧咧地挥拳打她:“你这小贱蹄子扫把星,轮到你哔哔了吗!”
“宋捕快,她脑子不好你别听她胡说。”沈懒汉赔笑道:“就八两,八两您绝对不亏。”
“哦?脑子不好还敢要八两?”宋凛轻笑了一声,似嘲讽了一句:“你们还真敢卖。”
“不是的,我要二十两。”沈绪被按倒在地上,固执地坚持道:“少一个子我都不卖。”
“你这贱人,快闭嘴,再敢搅合老娘撕了你的嘴!”余氏胡乱地朝她身上挥着拳,她也不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两拳。
沈懒汉也急了,连忙再打折扣:“六两!六两我亏本卖了,宋捕快你就当买个暖床的婢女。你是吃公家饭的,挣钱比我们容易,六两银子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宋凛抱着手臂,冷眼看着三人在街上打打闹闹,道:“我挣钱容不容易关你们什么事,凭什么要给你们呢?”
雨越下越大,淋湿了站在雨中的三人,沈绪脸上的碳灰也被冲刷了干净,露出原本白皙的肌肤,看着十分娇弱可怜。
沈懒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宋捕快,求求您救救我吧,家都没了,我们真的没办法了呀。六两银子求求您买走吧,往后她给你为奴为婢当牛做马都跟我们没关系。”
余氏也摁着沈绪的头,一并跟着跪了下来,拖着宋凛的裤腿不让走。
“他们不是我的爹娘,但我不小心点了他们的房子,要赔钱给他们。”
沈绪见没人捂着她的嘴了,抬头继续开口道:“宋捕快,村里人都说我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晦气的很。他们好心收留我,给我饭吃,我却砸了他们的家,点了他们的房子。”
“我也不想坑你,要不然,你先把我买回去,让他们先把房子盖了有个住处,我会想办法把钱还给你的。”
宋凛原本抗拒地缩了缩脚,低头看见她跪在雨中楚楚动人的模样,他微微一愣,语气缓和了下来,松口问道:“你想要多少?”
“二十。。。。。。”沈绪正要张口重复自己的价格,余氏赶忙扑过来捂住她的嘴,咬牙切齿道:“闭嘴吧扫把星,你要是敢黄了这单生意,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
“五两!”沈懒汉心一横,赶忙拿出摁有手印的卖身契,将手中的绳头和卖身契一并塞进了宋凛怀里。
生怕对方迟疑,催促道:“五两,赶紧赶紧买走!”
宋凛紧抿着唇,犹豫了片刻,从腰包里掏出几枚碎银,交给了沈懒汉。
沈懒汉赶忙揣上了银子,拉着余氏牵上牛车,躲瘟神一般,冒着大雨飞奔似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