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门主缓缓睁开双眼,今晚上第一次正眼看他,那双凤眼黑沉如水,不起波澜。
白雉想冲他笑一笑,但发现对于自己而言,笑一笑果然是个技术活,努力了两下不见成效,便果断放弃了。
「韩大门主不在乎你的身体,但你家二弟可是个重视手足之情的好弟弟,另外还有那一大堆护主心切的铁卫们,啧啧啧,我真是期待接下来的戏码。」
白雉从地上一跃而起,伸手拍拍衣服上沾染的草叶泥土,朝韩大门主挥挥手,转身离去。
「重门的韩陵韩大门主,我真期待日后与你的愉快相处。」
暗潮
「事情就是这样了。」
白雉伸手将一旁的茶盏端过来,喝了一口补充一下早已经干掉的嘴巴,顺手将桌子上精致的小点塞入随身不离的褡裢中,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
「想必,韩二公子不会反对的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你大哥需要的药材过多,要想整理好,还真需要费一番功夫才行。」
白郎中随意地拱拱手意思一下,便转身离去。
直到房门被关上发出「嗒」的一声响动,半屋子的人这才由泥塑木偶恢复成活人。
「二公子!怎么会这样!?」
「二公子,到底要怎样做?门主他……」
坐在上首位置的紫衣公子猛地一抬手,年轻俊美的脸上满是阴霾,「稍安勿躁,不要自乱了阵脚。」
「可是门主他,真的这样想吗?」
这句话一冒出口,整个花厅又是一片死寂。
紫衣公子扣在扶手上的手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双眉紧蹙,上齿不由紧咬著下唇,眸中既是痛惜又是不忍,到最后猛地站起身来,向围在周遭的彪形大汉们吩咐道:「你们待在此处,我去问大哥!」说著转身就向外行去。
「二公子,那郎中之前就对门主心怀叵测,他这次主动提出为门主疗伤,只怕有诈,二公子你……」
紫衣公子前进的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面上蒙上一层冷素之色,朗声道:「若是那郎中敢对大哥心怀不轨,我势必要将他挫骨扬灰,令他永世不得超生!」说完,用起轻功,便向著西南方心急火燎地飞身离去。
众铁卫相互看了一眼,跟著点点头,表明了彼此的决心。
「没错,若是那郎中胆敢对门主心怀不轨,咱们哥俩儿说不得也要去干回刨坟鞭尸的恶事了!」
「说得对!门主大人高高在上,岂容他人肖想染指?那郎中瞎了他的狗眼,胆敢对门主大人起这种歪念头!」
「好哇,那郎中居然胆敢对门主大人伸出他的淫之爪!」手指卡啦卡啦一连串响动,大汉的脸在日光下扭曲狰狞,「胆敢对门主大人起色心的家伙一律要灭成灰烬!渣滓不留!」
「呃……怎么!?那郎中是对门主大人起了色心?」
「这不是废话吗?我们门主大人英武盖世文才武略样样精通天生美貌与智慧并重一代佳人!那个郎中难道眼瞎了看不见吗?他当然是拜倒在门主大人的裤脚下,一心想著接近门主大人!」
「这么说起来的话,之前就是他独占了门主大人长达两个月!门主大人还对他言听计从……那厮究竟对门主大人动了什么手脚啊!?」
「两个月……那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众人一阵沉默,随后抓头的抓头、捂脸的捂脸、砸墙的砸墙,各自懊恼得肝都疼了!
「啊啊啊……门主大人,我们错了!我们应该在第一时间就把那个淫郎中干掉!绝不会让你遭到那厮的毒手!」
「现在也不晚,绝对不能让那个淫郎中接近门主大人!」
「对,他分明就是想找藉口侮辱门主大人!」
众大汉一握拳,表情坚毅!
「兄弟们!」
「有!」
「保卫门主大人的时刻到了!」
「对!」
「我们当年进入重门的时候就发过誓,要用自己的性命、尊严、一切的一切守卫门主大人的贞操,绝对不能让别人对他动手动脚!回首过往,我们面对如浪潮般的猥琐大军,在下春药、围攻、色诱、威逼利诱这等龌龊手段之下,我们都顶住了,是的!我们很好地顶住了这重重的压力,硬是没让他们得逞!虽然我们也折损了很多兄弟,但是他们的牺牲都是值得的!而在将来,我们也要在我们的有生之年,成为门主大人身前的铁壁,将胆敢肖想门主大人的猥琐下流货色彻底消灭!」
为首的铁卫右手握成拳,猛地击向自己的左胸,表情严肃地大声道:「誓保门主贞操,不让他人进犯!」
「誓保门主贞操,不让他人进犯!」所有铁卫齐刷刷地做了同样动作,用同样坚毅严肃的表情立下了共同的誓言。
「出发!干掉淫郎中!」首领一挥手。
「是!」铁卫齐刷刷地应声。
一众训练有素的彪形大汉排成队列,向重门门主大人所在的院落飞身而去。
而在他们身后,花厅四周突然冒出了几条身影。
「怎么可能!?」一名五官端正、颇有书生秀气的青年端起了顶在头顶的花盆,从不知何时挖出的地洞中冒出头来。
「不会吧……不会是真的吧?」从屋檐上又探出一名娇俏美貌的女子来,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
「居然有人已经下手了?对那个浑身上下散发魅力的门主大人,全江湖幻想被他拥抱和最想拥抱的对象排行榜并列第一的重门门主大人,居然、居然……」又一名娇媚可人的少妇从屏风后冒出来,身子摇晃,一手撑在梨花木桌上,一副天崩地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