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车上?”要不是他靠过来,她真的一丝半点也没发现。
“前面人多,我被挤在前门。”他答道。隔了会儿,又补了后半,“不敢叫你,怕你害羞。”
殳蔚小声哝了句:“你才是,没脸没皮的……”
刚才全车的几乎都是学生,他要真喊,她可没脸应声。
两人不语,相安无事了几分钟。
明江唐突然开口:“初遇他时,是最平常不过的风雨天。那时的我,原以为这只是三百六十五天日夜轮转中,再平凡不过的一天。”
殳蔚背脊一麻,噌地抬了头,不可置信地盯着窗户上,他模糊的倒影。
他又念:“心似明镜,清越超群。他从来不是独守星球的孤独者,她也不是故作封闭,徘徊过去。他们是彼此最后的草原,辽阔无垠,郁郁葱葱,只为守护心灵唯一的净土。”
心中恍若有个旁白声音,念出了她笔下的写过的文字——
那一年,女孩记住了他曾说过的,三句话。
他说:你真烦,能不能赶紧走?
他说:我这是病,你看不惯,可以闭眼闭嘴。
他说: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见,如果……算了,你走吧。
……
殳蔚哪会不知,明江唐念的那两段,都是她作文里的话。
他背得,一字不漏……
明江唐顿了会儿,声音在她头顶,慢慢说道:“九夜深秋话不眠……”
殳蔚心跳剧烈,却在此刻,阖上了眼。
你是郁郁心上原。
他说:“你写我之前,怎么不打声招呼?”
殳蔚垂了眼,小声嘴硬:“作文都是编的,谁说是你了。”
“旁人不知,你我心知肚明。”明江唐扫了眼她微红的耳朵,左手抓杠换了右手,“你得付我版权费。”
这厮牙尖嘴利的,说不过他……车子过了减速带,殳蔚仰头看过站标识,转开话题:“下站是你家,别坐过了。”
公车前后摇晃一下,车门“哐当”打开。
她正想回头道别,耳畔传来很低的一声“我走了”,随即右手一紧,渡来他掌心的力度和温度。人尚在恍惚中,就见他长腿迈开,下了车。
她慢悠悠的,寻了空位坐下。握住那被他偷吃豆腐,捏了一把的右手,咬住下唇。
……流氓。
夜里,他的短信发来,一如往昔的油腔滑调:【版权费,你不给,我自取了。】
草长莺飞四月天,又是一年艺术节。
殳蔚被班级文艺委员,作为模特选中参加环保时装秀大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