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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2页)

  “姑娘怎么知道?!”银杏抬头看向自家姑娘,一脸诧异。

  沈鸢原以为是银杏惹了什么麻烦,怕她怪罪,所以支支吾吾不敢多言,倒没想到她的左右为难是为了自己,心中一阵暖意蔓延开来,沈鸢眉眼弯弯:“替我更衣,我这把汤送过去。”

  银杏看了眼姑娘略有些憔悴的面容,心中一阵难受,却也只能点头应好,转身去取衣物前来。

  腰带系好,沈鸢看了眼摆放在桌上的檀木食盒,可她能猜到银杏和福伯的心思,却难猜透卫驰的心思,今日他为何会忽然想喝她的汤呢?

  海棠纹缎面腰带衬出沈鸢盈盈一握的细腰,她行至妆台前坐下,铜镜映出一张五官精致却略有些憔悴的脸。沈鸢抬手理了下鬓,透过镜中倒影,看着银杏:“方才福伯来送汤时,可有提及,大将军今日为何叫我去送汤?”

  “福伯只言大将军今日想喝鱼汤,其他的什么都没多说。”银杏想了想,只将方才传话如实道出。

  “……鱼汤?”

  若她没记错的话,先前卫驰亲口说过,有伤在身,不宜饮荤腥鱼汤。且她昨日同他约定的是对饮,而非送汤。还有,昨夜离开前她问他时间,他和自己真心实意地说得那句“你定。”

  这些细枝末节,看似不起眼,也不重要,但沈鸢心里,却总觉有哪里不对劲。

  福伯特意送汤前来,是为了给她制造一个示好机会,她能明白他的这份心意。可福伯虽待自己不错,但终究是卫府的人,若无卫驰授意,他断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这其中,是不是有他会错的意?

  心中虽觉古怪,但对镜描眉的手却未停,不一会儿的功夫,铜镜中一张风姿卓绝的脸,素净雅致的墨玉簪插-入鬓,沈鸢没再多想,只手提食盒往主院行去。  **

  夜色渐浓,朔风凛冽,房门却依旧未关,风雪愈大了,门外廊下的风灯被吹得左右摇晃起来,灯外照出的光影,忽明忽灭。

  手中的兵书仍是方才那页,卫驰侧头朝门外看了一眼,本想起身将房门关好,眼角终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眼神停了一息,纷扬雪花中,一抹窈窕身影正身姿款款而来,长裙曳地,步履翩跹,沈鸢手提食盒,并未打伞,一阵疾风夹着碎雪吹过,吹起头上绯色兜帽,如夜蝶翻飞。

  卫驰对着那抹身影,不可抑制地多看了几眼,待人走近之后,方才将目光收回,重新落到手中书册之上。

  “将军安好。”沈鸢循着烛光行至主屋外头,同前几次一样,没有立即抬脚入内,而是先伫立门外,福身行礼。

  “进来。”卫驰阖了书册,看向门外。

  沈鸢抬了下眼,复又收回目光,右手提了下裙摆,而后抬脚缓缓入内。房门阖上,将突来的风雪抵挡在外,沈鸢留意到,从不燃点炭盆的主院,今日竟破天荒得烧着融融炭火。

  “这是刚煮好的热汤。”毕竟不是自己亲手煮的汤,沈鸢只将话说得模棱两可,待话说完后,又上前几步,如往常一般,将手中食盒向前递了递。

  与从前惯用的檀木食盒不同,今日用得是乌木雕花的,卫驰觑一眼食盒,没拆穿她:“放下吧。”

  食盒放下,双手一时无处安放,沈鸢攥了攥袖口,抬头看卫驰一眼,玄色外衫衣襟微敞,隐约可见胸口处的伤疤,想起他身上伤口未愈一事,沈鸢顺势问道:“将军身上的伤,可好了?”

  卫驰睨她一眼:“自己来看。”

  沈鸢怔一下,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会从卫驰口中说出的话吗?

  蓦地抬头,对上他的双眼时,沈鸢方知自己没有听错。

  不过一眼,便令她心头莫名收紧。

  今日的卫驰和往常大有不同,不似往常般对她淡漠无视,而是目光深邃暗地紧盯着她。

  其实,方才听到福伯要她送汤过来的消息时,她便觉出几分不对劲来,此刻对上卫驰充满占有欲和侵略性的双眼时,心头那份异样之感更甚。

  这是沈鸢从未在卫驰眼中见到过的目光,却也是她期待已久的目光。

  虽猜不透卫驰今日为何忽然有此转变,但先前屡次为自己营造机会不成,今日他既给了她机会,她断没有放过的道理。

  屋外风雪渐大,飞雪打在窗棂上,簌簌作响。

  恍然觉,眼前案几正是前几日二人相对饮酒的那张,沈鸢定了定神,唇角微扬,而后缓缓抬手,将沾了碎雪的斗篷解下。

  绯色斗篷落地,沈鸢绕过短案,径直走到卫驰坐的那一边,在他身侧缓缓坐下。

  湘色衣裙的裙摆同玄色外衣的衣摆相交在一起,沈鸢瞥了眼案上静静摆放着的食盒,从她入内起,卫驰便看都没看过这食盒一眼。

  沈鸢更加笃定心中所想,今日他刻意给了自己一次机会,送汤不过只是个幌子,他等的不是汤,是她。

  只是这机会来得奇怪,卫驰看自己的眼神中虽有情-欲和占有,却无丝毫怜惜和爱意。

  沈鸢看不透那眼神,也没时间揣度疑忌,只将目光由眼眸转移到男人刀削般的侧颜,而后缓缓倾身过去。

  原本只是试探之意,却不料对方忽然伸手,将她揽至怀中。

  身子不由僵了一瞬,耳边传来男人喜怒难辨的声音:“你当真是想留下吗?”

  灼热气息呼在耳畔,沈鸢心头一紧,不知他为何忽然有此一问,答案早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便已经给过答案了。

  短暂的迟疑令卫驰颇为不悦,揽在对方肩上的手力道渐收,沈鸢很快回拢思绪,这问题的答案早已刻在她的骨子里了,不论何种情况下,她都能坚定地给出回答。  “想。”沈鸢侧了侧脸,抬眼与之四目相对。

  话说出口的一瞬,男人的目光略有所动,两人目光交缠,不过咫尺距离。

  “那就证明给我看,”男人目光深幽,“你想留下的决心。”

  心头猛地一跳,沈鸢今日穿了身湘色交领长裙,腰带紧束,衣裙贴身,清晰可见胸口因惊诧而抑制不住地起起伏伏,原本莹白如雪的面上也不自觉地晕开一抹霞色。

  这哪里是卫驰往常会说出的话,然这般蓄意明显的挑逗,没人会听不懂。

  面上红晕蔓延直耳垂,沈鸢强装镇定,努力调匀呼吸,身子逐渐柔软下身来,细白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只柔若无骨地倚在他怀里,好似全心全意地依赖。

  室内灯火昏暗,光亮尽数挡在男人身后,背着光,她看不清卫驰面上神情,却能清晰感受到他逐渐收紧的双臂,还有越急促的呼吸。

  有什么东西一触即燃,但卫驰却仍一动未动,依旧那般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幽深眼神比方才多了占有欲,却依旧未见丝毫爱意。

  沈鸢仍旧看不透这眼神,却不想再费心思看透,环在男人颈上的手微微用力,身子前倾,嫣红的唇一下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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