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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你喃喃说。
你完整的身影在阴暗的地宫中降落,时光保持着簇拥着你而去的浪潮,如同迎接你归来的阶梯。五条悟向这阶梯中途迈步,你落入他怀中,亲吻他的脸颊,紧握住他伸出的手指。在你们的耳畔,心跳声伴随着钟表的指针重新有规则地响起。
“原来应该这样!”你再次大声说。五条悟回握你的手,他的双眼因惊讶而大睁。你看到时空中关于他的一切投影也如潮水般归来。你不知道他是否和你一样理解了一切,明白事情本应这样处理:“时之心”需要的不是猎人,不是罗网,不是一只从宇宙中捕获一切的刚强的巨手——是向导,是航灯,是一双照亮归途的温柔的眼睛。
原来是这样!原来宇宙从未对你设下残酷的陷阱。你并非生来残缺,并非诞生就为滋养枯井,你的情感从未注定被轻掷。你的爱意本应纵情生长,你的付出掷地有声,你们本应饱满、自由、蓬勃有力——交相辉映地点亮彼此的生命。
“你说的对、你居然是对的……”
你在尚未停息的彩色涡流中对他喊叫起来,声音语无伦次,快乐的泪水盈睫。
“原来是你——”
“——原来一直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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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了一点本来因为太复杂所以没写的剧情。
因为昨天累了,觉得写不清楚就放弃了,今天重新想想还是加上,哈哈。
尾声
东京四月的天气,是最适合看花的了。樱花、紫藤、玫瑰、郁金香,以及各种各样的杜鹃,即将次第地开放,吸引来自各地的游客。冬季的寒苦已经彻底消散了,不过偶尔还是会有大风。青少年出门时,就会被家长不厌其烦地教育要带上围巾。
晴子就是这样,在驶往富士山附近赏樱胜地的公交汽车上,和奶奶就围巾的问题反复地争论着。
“没有初中生要戴这样子的毛线围巾了,何况是在春天!会被小椿和雅美笑话的!”
“哎呀呀,等她们一个个都得了感冒,打着喷嚏去上课,笑话她们的就是你了呀。”
“才不会的,三月里气象预警的时候,天黑成那样,那么大的风,我都没有感冒!”
“那天躲在卧室里,冻得打着哆嗦地来找奶奶要毛衣,不记得了吗?”
晴子没法把围巾拿下去,只好赌气地把线衫的两颗纽扣都解开,作为一种隐晦的抗议。不过这一回奶奶倒没有阻止她。她抬起头,发现奶奶被附近的两个人吸引了注意力。
是一对外形很令人瞩目的游客,明显是情侣。大概是上巴士的时间已经晚了,两个人都没有座位。高大的男人戴着深色墨镜,有一头浅色短发,单手握着巴士的扶手,另一只手揽着女孩子的腰身。黑发女孩穿浅绿的一袭长裙,倚靠着男朋友站着。两个人的手指在这样逼仄的姿势里,亲密地握在一起。
恶,是谈恋爱的大人。晴子嫌弃地想。怎么在公车上也靠这么紧,不觉得羞耻吗?
她气鼓鼓地扭过头去了,对着反光的玻璃板检查自己的毛绒围巾和鱼尾辫上的蔷薇发带。
过了一会儿,又回过头去,看看两个人牵着的手。
真是的。她伤心地想,戴这么俗气的围巾去聚会,拓真学长也会觉得好笑的。
你注意到有人在偷偷地注视你们。
“喂,你走到旁边去一点。”你轻声对五条悟说。
“嗯?为什么?”
“有小朋友在看我们啦,这样好像不太好。”
“让她看啦。”
“小朋友的家长也看过来了,等一下会上来说教我们的。”
“哪有,这不是很正常的动作吗?”
“你看别人,都没有在公共交通上搂搂抱抱。”
“因为那些家伙的感情生活比较悲惨,没有世界第一可爱的女朋友啊。”
你笑了,没有反驳他。平心而论,你也不愿放弃这样的亲密接触。在大战平息的一个多月以后,两个人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后遗症,一点浅淡的分离焦虑,或者说,一点难以抑制的肢体接触的需求。
两个人的手指紧密地交缠着,你感到他的咒力传达到你的指尖,温暖地向外流淌,自发地环绕你的周身,留下持续不断的时光中的坐标。曾经,谁也不明白这其中的谜团。整个世界把它看作“强大的诅咒”、“危险的武器”或“伤害的代价”……但当谜底揭晓时,它只是一个纯洁的约定。
只是“爱”。
旅游巴士速度放缓,浓密的樱花树的枝叶已经能在窗口看到。带着可爱毛绒围巾的小女孩像急切的松鼠一样窜向巴士出口,而跟在后面的老人家反手牵住孙女,向你们走上来了。
“两位,请等一下。”
欸,难道真的遇到了会上来说教的老人家吗!
“啊,不好意思——”
“我想问,”那面色和蔼的老妇人说道,“这位小姐,你是不是有一个姐姐,或者其他亲戚,在本县的儿童医院里工作过?”
你并没有完全地找回过去的记忆。
这件事情解释起来倒也不复杂。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旅行,“时之心”的记忆逐渐一同丧失。只有当“六眼”为之留下坐标时,才能把过去的时光复现。当你和五条悟在一起时,他的每一次接触都自发地为你留下了坐标,为你的回归记录锚点。坐标越多,回归就越发地清晰准确。当最后的旅行结束时,你和五条悟一起度过的大部分岁月都重新回到人世,并被曾经参与过的旁观者回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