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淮左:「我调取了那晚网约车公司的录音,没有现问题。司机在上车后提醒乘客高架被封,必须绕路,然后他絮絮叨叨抱怨天气,还问你是否需要返程服务,你拒绝了。」
池竹西:「和我这边没有太大出入。」
池淮左:「和我电话期间,你的声音本身就不连贯,录音没有听清你在说什么,电话挂断后不久就生了车祸,在此之间有一些动静,但高集判断是正常噪音。」
池竹西:「如果录音无法说明问题,你的调查方向就断了。」
池淮左:「我委托夏实调查了你的生平。」
池竹西:「你可以直接问我。」
池淮左:「不一样,她可以直接筛选出可疑的内容,或者我现在问你,你想告诉我什么?」
池竹西答不出来。
池淮左:「你说不出来那就让我来说。」
「你在小学的时候被高年级霸凌,在山上遭遇意外,你侥幸没有出事,而霸凌你的人被山上的野兽咬烂了半张脸。安澜娅没有追责,只是让你转学,在那之后给你介绍了心理医生容岐,他的到来并没有使你的病情好转。而现在你决定在高中毕业后出国留学,是这样么?」
「池竹西,你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告诉我,你是觉得我不配知道这些,还是觉得把这些事藏着掖着就能让我的心里好受些?」
池竹西:「因为这些对我来说并不算可疑。」
池淮左:「你说没什么可疑的,好,那我问你。」
「山上的野兽为什么那么精准扑向霸凌你的人?还是领头人?」
「安澜娅为什么会认识容岐那个等级的心理医生,你知道他以前接手的都是什么人吗?他为什么会愿意为了你留在常青市?又为什么完全没疏导你的心理,而是一直积压着问题不解决?」
「安澜娅为什么那么放心容岐,甚至让他做你的法定代理人?」
「你出国的事情是谁提的?如果留在常青市会让你痛苦,你又不参加高考,为什么一定要等到高中毕业才走?」
「你知道夏实是怎么评价的吗?」
「池竹西就像一直被什么控制着往既定的方向在走,谁也不知道明里暗里盯着你的人是谁,但一定有一个人。保护也好,破坏也好,一定有那样一个人。」
池竹西:「你怀疑容岐?」
池淮左:「我也调查了他,他的故事太干净了,清白得不像个人。」
池竹西:「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
池淮左:「瞧,你到现在还想为他说话,这不算可疑吗?你说你在廖小娟那边意外见到了容岐,我根本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能那么好出现在周围?」
池竹西不知道要怎么向池淮左解释,在他看来,所有的可疑之处归根究底都是他自己的问题。
被霸凌是因为他的孤僻,山上的意外谁也解释不清,你要怎么和野兽讲道理?没办法的。
容岐也曾提议过让池竹西找池淮左聊一聊,解除兄弟的误会,是他用沉默拒绝了。
安澜娅为什么让容岐做他的法定代理人?因为他没有拒绝出国,而安女士根本不想管那些繁琐的流程,是容岐抽时间耐心地准备一切。
为什么在廖小娟那边见到容岐,因为那所儿童福利院是他大学同学从小长大的地方。
池淮左:「你怎么还不明白你的处境?你什么也不说,把所有的不正常当作一种正常,这到底是谁灌输给你的常识?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对话在这里停了很久,看见这行字,池竹西五味陈杂了许久。
起先是过往被肆意揭开的难堪,接着是不被肯定的难受,最后的那句话将所有情绪引燃。
他刚刚回忆了自己的人生,然后池淮左一点一点地掰碎了,说这就是狗屎不如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