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寒,你找我有事?”
乔逢雪搁下笔。天光从他身侧的窗户照来,照得他好似传说中骑鹤的仙人,只神情反而模糊了。
单声音温和。
江雪寒低头禀道:“其实……是为了商姑娘的事。”
“哦?”
乔逢雪的声音郑重了一些,关切道:“又闹出什么了?”
“没有,不曾,商姑娘这些日子……”江雪寒声音莫名小了一点,“还挺好的。”
乔逢雪沉默不语。
江雪寒又说:“之前,门主英明,查明了那二百两银子与商姑娘无关。属下,属下是个糙人,心直口快,之前拿这事刺过商姑娘,现在很惭愧,就希望做点什么来弥补。”
乔逢雪“唔”了一声。
江雪寒熟知他的习惯,知道这意思是“继续说”,就道:“门主可还记得,之前门主为商姑娘还了二百两银子?既然查明与商姑娘无关,属下想着,那二百两银子的记录就要调一调,否则后人看了,还以为是商姑娘犯错、门主偏袒她,属下觉得不合适。”
乔逢雪忽然道:“你啰啰嗦嗦说了一堆,就为这个?”
江雪寒一怔。
只听那病弱的青年咳了几声,又冷道:“当初,我从未说过是‘替表妹还钱’,我只说那二百两银子由我先垫,雪寒,你追随我多年,难道听不明白?我并不觉得是表妹拿了钱,之所以先由我付,只是我不想你们总拿这事找她说嘴。”
江雪寒更是愣住。
青年淡淡道:“所以,什么犯错和偏袒的记录,那都是没有的事。既然没有,又有什么好调的!”
江雪寒想分辨什么,却见青年挥挥手。
“好了,下去罢。你要是再这样,事事都要我明着说了,才会办,那就当一辈子的护卫,莫要再想着当回楼主了!”
江雪寒知道他生气了,不敢再说,只能行礼退下。
关了门,他把这事儿来回想了想,有一点点的委屈,却更多是怪自己:该!让你听不明白!门主说得对,都跟门主多少年了,连件小事都办不漂亮!
他郁闷地往回走,决定回去之后,连续苦练一个月武功和法术。唉,总不能连护卫也当不好吧!
楼下转角,温香端着药盘,收回了目光。
她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却有一些自己的猜测。
她望着江雪寒远去的身影,轻轻蹙眉,在心里给江雪寒的名字打了个×。这个人,果然是不太行的。
果然,还是要看凌言冰和……商挽琴了吗。
她烦闷地想:我究竟该怎么办?
……
主楼上,屋内。
乔逢雪凝视着桌案。
这里是他专门处理公务的地方,任何人都可以来这里找他,包括最微末的弟子。这种作风,也是他被赞赏的一大原因。
但他现在眼里盯着公务,脑子里却一点没想。
他想的是:奇怪了,雪寒还真在关注表妹。之前的感觉,竟然并非错觉。
为什么?就因为他们阴差阳错同路一段?但雪寒分明是对温香有意。
改心思了?
哼,朝三暮四,不是君子所为。
不过,雪寒为人纯粹,也称得上青年有为。纵然有一些小小缺点,也比世上绝大多数伪善之人要好得多。
假如雪寒真的有别的心思……
表妹如果能嫁个靠得住的人,叫她离这烂摊子远一些,或许会更……
啪。
乔逢雪搁下笔。
毛笔重重落在小山形笔架上,溅出几点墨渍,甚至弄脏了公文。这是他从不会犯的错误,但他并没有意识到。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想:不行,再怎么优秀,“喜欢过别人”这一点就不行。不堪为良配!
再说,表妹还小,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谁打鬼主意,都没用。
乔逢雪下定决心:他这个兄长,是务必要为妹妹把好关的。:,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