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做人要讲道理。你家娃娃往我家院子里扔泥巴,砸了一身泥不说,连瓜也掉了一地。这件事总得有个说法不是?”
江云也小声分辨:“我们、我们不要你赔瓜钱,让他出来道歉就是”,他不会吵架,跟在张翠兰身后磕磕巴巴。
排队买吃食的客人探头,听到巷子里的争执声,声音竟然有些熟悉,像是食肆老板在和人吵。
都三两步跑过来凑热闹,果晶脍也顾不上买。
有人认识闹架耍赖的妇人:“这不是蔡富贵她婆娘李艳秋吗?怎么又跟人吵起来了,”说话的人一哄而笑,显然是早知道她这副德行。
人一多,又说什么赔钱不赔钱的,李艳秋顿时急了眼,寒瓜可不便宜,休想让她赔一个子儿!
“你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儿子扔的?一个小娃娃,他还是个孩子,他能懂什么?我看分明是你们想讹钱,赖到我家头上!”
青天白日贼喊捉贼,张翠兰可算是头一回见了,咋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江云站出来:“婶子,你儿子手上还沾着泥巴呢,怎么能说是我们污蔑。”他虽然不会吵架,但是理智还在,看一眼蔡家宝的手,证据都摆在这里。
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占理,明眼人仔细一看,立马就明白过来,说几句公道话:“蔡家的,你儿子就是犯了错,人家都说了不要你赔钱,道个歉不就完了?何必呢。”
其他人也附和点头,都是一个巷子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为着一点小事闹僵了。再说调皮的娃娃多的是,道个歉回去好好教育,不比那颠倒是非的强?
虎子和阿婉看的一清二楚,讨厌的蔡家在欺负张婶子和云阿嬷,他们年纪虽然小,也分的清对错:“我和阿婉都看见了,是蔡家宝在墙根拋的土,故意往婶子院里扔呢。”阿婉也点头。
“小娃娃总不能说谎话,我说蔡家的,道个歉就算完了。”
“道什么歉,就该赔钱。”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大家七嘴八舌,又不是塌天大事,都在旁边劝说,以和为贵。
李艳秋脸色憋紫,急了眼,恨恨盯着张翠兰和江云,突然想起他家还有男人。又转头骂起虎子:“你们两个小野种,死了娘了啊,一边凉快去,大人说话轮的上你们插嘴,没规矩没教养的。”
大人就算了,孩子也被骂的这么难听,看热闹的人都看不下去,“嘴里积点口德吧,哎哟。”
张翠兰平时虽然一团和气爱笑,真遇上事情,也不是软柿子。虎子和阿婉可是两个好娃娃,不能让这妇人平白辱骂。
她怒极反笑,道:“既然你说你有理,我说我有理,咱们干脆去县衙。你今儿个不仅要道歉,这瓜的钱,你也必须赔。”
“大家伙可看见了,他家娃娃现在手上还沾着泥呢,事实摆在这,我们问心无愧。我们一家人才搬来巷子,总不能一夜之间就和他家结仇,故意栽赃一个娃娃吧?”
告官不是容易的事,搞不好要打板子的,李艳秋登时慌了,急起来,冲过去揪着虎子和阿婉就要打,嘴里更是骂的难听。
张翠兰哎哟一声,这毒妇人,几岁的娃娃都要打,她忙赶上去拦,顺手扇一巴掌。
江云吓的脸色苍白,捂着肚子有些害怕,不敢靠太近,于是抄起墙边的扫帚,哆哆嗦嗦李艳秋身上打。
竹扫帚刮在李艳秋脸上,顿时刮出一条血痕,李艳秋捂着脸哎哟惨叫。这可不得了了,围观的人也看不下去热闹了,总不能看着娃娃和怀孕的被欺负,也冲上去。
狭窄巷子被围地水泄不通,张翠兰扯李艳秋的头,江云手里拿扫帚,看热闹的把两拨人分开。虎子和阿婉趁乱,揪着蔡家宝踢。
顾家客房里,宋文生瞠目结舌,算是见识了大场面。他听了一耳朵,自然分得清谁对谁错。忍着断臂疼痛爬起来,摸到院子里,放出狗笼里急于参战的大黑小黄。
两条狗顺着人群钻进去,嗷嗷一声叫,李艳秋捂着屁股四处逃窜。打不过人,又要赔钱。李艳秋一屁股坐在地上杀猪一样嚎叫:“救命啊,光天化日要杀人了,我没法活了啊,这群不要脸的***”
她不管不顾的,头凌乱像个疯婆子,坐在地上,一身的泥巴。张嘴乱咬,连带着拉架的路人,也被她骂了一遍。
张翠兰气的不行,江云拿着扫帚也红了眼。动静闹的太大,连街头的衙役都被引过来。
“让一下,怎么回事?谁在闹事?!”衙役吼着,这种街头巷尾骂架的事他们见多了,非得用吼的,才能把人震慑住。
张翠兰和江云还没开口呢,李艳秋先倒打一耙,抓着衙役的腿哭:“官老爷,他家放狗咬我,你可得做主啊,你看给我咬的。”李艳秋脸面也不要了,捂着屁股露出伤口来,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