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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2页)

其实不仅是不育,应该说是根本就不能人道。

至于兰妱和他三弟,两人之间到底有没有事他更是再清楚不过,不过就是他那三弟一厢情愿罢了。

她的身孕,定是郑愈放出来,让她做饵罢了。

不过这些事情此时却什么都不好说。

他道:“前几日我在御花园见到了兰贵妃,她给我看了当初我送给你的那枚佛珠,我才知道的。其实当年我从江南回来,后来还曾派人去江南寻过你,只是却是半点痕迹也寻不到,心中还想,江南水灾,很多人家都迁走了,或许你也早已经不住在那里了。”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道,“却不曾想,你竟是进京了,还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这么些年,也曾有数次远远见过,却没能认出来。

朱成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兰妱听言却是另一番滋味。

又是兰贵妃。

原来她的那颗佛珠竟是被她拿走了。

兰妱想到兰贵妃以前的种种奇怪行举,明明已经将她赐婚给郑愈,却又一手策划了那次香囊事情,想到她执意把兰娇嫁到东宫,想到太子突然说的“孤定会直接求父皇赐婚”,突然间就醍醐灌顶,竟然就大概明白了兰贵妃的用意了。

兰贵妃她斗不过甘皇后,三皇子斗不过太子,太傅府也斗不过甘家,所以她便处心积虑地把自己嫁给郑愈,然后再让太子和自己扯上关系,让郑愈对上太子?想到这个,那一瞬间,兰妱真是恶心得够呛。

这一日,她发现自己竟然原来一直都是生活在层层的欺骗之中,亲人也好,想要利用你的人也罢,都用着各种名目,欺骗着她,摆布着她的人生。并不是说她的亲人对她没有感情,而是她实在太厌恶这种被人随意摆弄命运,自己根本就没得选的感觉。

她过去这十年,活得到底有多战战兢兢和恐惧?害怕自己被像个玩物似的送给什么恶心的男人,用嬷嬷教导的那些法子用身体去服侍他们?究根到底,都不过是因为这些人的私心和欲念,把她当成一个物件一般随意摆弄。

她再没什么兴致跟太子说些什么。

她甚至不知道,兰贵妃算计她,是始于见到她那颗佛珠之前,还是在那颗佛珠之后。

她神色愈加冷淡,道:“殿下,陈年旧事,原本不过是一件久远的小事,兰贵妃花费这么多的心思,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心,殿下怕是当作什么都没听到过更为妥当。”

然后又略行了一礼,道,“殿下若没有其他要事,还请容臣妇先行告退了。”

“妱妱。”他在她礼毕转身准备离开之时唤住了她。

他看到她的冷淡,但想到她受到的一切,还有他母后对她做的一切,她对自己冷淡,甚至厌恶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我自然知道兰贵妃的目的,”他道,“她想要孤和郑大人对上,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其实她若是真的了解我父皇,了解朝廷的局势,了解郑大人,就会知道她的所行有多么可笑。”

是啊,她的行为又愚蠢又可笑,可是却真的摆布了她的命运,她就是被这么愚蠢的人摆布着自己的命运,一点都挣扎不了。

她以前不也没将她二叔看在眼里,觉得他虽贪婪但却胜在心思直白,其实也就是愚蠢,并不难打发,可是可笑的是,她父亲就是为了这个愚蠢贪婪心思直白的人把自己送给了嫡支,拿着卖她的钱养着她祖父祖母,她二叔一家,供他们呼奴唤婢的生活着,供他们儿子女儿读书博前程,还不告诉她实情,让她生活在虚假的温情中对祖父祖母愧疚着,去应下他们,照拂二叔一家。

她过去十几年都被愚蠢的人左右着命运。

谁敢小瞧愚蠢的人啊?

她不想听下去,朱成祯却还在继续说,他道,“妱妱,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最近的那些流言,不管你信不信,就算之前我不知道你是妱妱,我也不曾插手。但是我仍是很抱歉,因为我没有阻止便已经对你造成了伤害。但你放心,我以前承诺过你的,一定会兑现,以后更不会允许别人伤了你。”

他说得认真,兰妱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她也不该迁怒他,但此时她却已经十分厌倦,他的神色更让她心惊到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三皇子也就罢了,这个人是太子,皇帝病重,很可能他很快就继位为君。

现在情势这么复杂,郑愈本来麻烦已经够多了,若太子再对自己起了什么执念,自己只会带给郑愈更多麻烦。

她耐了性子道:“殿下,朝廷之事,臣妇懂得不多,但臣妇却知道,殿下贵为大周储君,这大周的江山将来就是殿下的,在边疆为大周浴血奋战的将士,也是在为殿下守护这万里江山,所以殿下完全不必对我觉得抱歉,还是问问自己,有没有对他们觉得抱歉吧。”

她说完再不停步的离开了。

朱成祯怔住,他再想不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他一怔过后再想唤住她时,却不意察觉到了亭下一道带了满满杀气的目光,他下意识看过去,却只看到了一个面目极其普通的侍卫,那侍卫平淡地看了他一眼,便跟着兰妱一起离开了。

仿佛先前那道杀气只是他的错觉。

***

兰妱出了知客亭,侧头看了一眼郑愈,感觉到他身上掩都掩不住的冷气,心里想,自己就不该来见什么太子的,皇室的人脑子都有点问题,皇帝的宠妃脑子有问题,几个儿子也都有问题,谁沾上谁倒霉。

可是现在她什么也不能跟他说,两人便这般各有心思的回了郑府。

下了马车,入了郑府,兰妱再看郑愈,却见他已同平日一般无二了。

兰妱一直忍到了内院,才对郑愈道:“大人,我会给大人带来什么麻烦吗?”

“什么样的麻烦?”郑愈道。

兰妱看着他淡漠的神色,一时就有些语塞,难道要她说,她担心太子对她起了什么念头,将来会做些什么?万一是她想多了呢?岂不是反而挑起了他们的矛盾?

第42章

兰妱瞪着郑愈,可是他若不想让她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就算她瞪着他,把他的脸瞪出花儿来,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

她不信他这样的人会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想什么。

她突然有些讨厌他在自己面前高深莫测的样子,她是信任他,可是她以前也无比信任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觉得他们虽然让嫡支带走了自己,可是他们还是最爱自己的,为了自己,那么孝顺的父亲都可以不顾年迈的祖父祖母跟着自己来京城了呢。

可现实呢?她那二叔一家都那么糟践自己侮辱自己了,可她不过是要和他们断绝了关系,她父亲就用那种眼神看自己呢。

而偏偏她还是个冷静理智清醒无比的人,令她更悲哀的是,她还看得很清楚,若不是二叔给她父亲下毒,她父亲定是不会肯签那亲缘断绝文书的,说不定还会要求自己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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