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不像裴予安般激动,什么都没有说。
沈知珩自小就是这样,他不会将自己的情绪轻易暴露。
我小时候总笑他是个木头。
他只是温柔的揉揉我的头顶,给我拿我最喜欢的梅花酥吃。
可就是这样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在沈如霜回府那日,却异常激动地抱住她哭了很久。
那是我认识沈知珩的十五年来,他第一次失控。
后来,沈如霜误将导致皇后过敏的杏仁酥呈上。
也是作为大理寺少卿断案如神的他,一口咬定是我做的。
只为了不让沈如霜牵连其中。
他那时神情淡漠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替霜儿享了这十五年的福,也该你为沈家做些什么了。”
说完,他便亲自将我捆上,送去了军营谢罪。
任由我如何哭喊,如何求饶,如何试图唤醒他对我从前的情谊。
他都无动于衷。
我真是太傻了,居然有那么一刻,真的以为曾经宠我入骨的小叔,又回来了。
可他如今只是沈如霜的小叔,不是我的。
我谢过沈知珩后,掀开车帘,迎着寒风,坐到了车夫身旁。
这才是一个奴婢该坐的位置。
车夫是沈家的老人,自然也是认识我的。
他意外的看向我,又叹了口气。
加快了马车行进的速度。
沈知珩将我送到了侯府旁的一处空置宅院。
这里也是看着侯府嫁女的绝佳位置。
下车后,他刚要说些什么。
我又一次跪下,朝他行了大礼:
“奴婢叩谢小侯爷大恩。”
如果是第一次行礼,沈知珩还会觉得我只是故意和他赌气。
可当我第二次行礼后,沈知珩的呼吸微不可闻的顿住。
“今晚,你还是回家吃饭吧,你父亲、母亲和祖母,都很想你。”
他突然改了口风,不是刚才那副要拒我于千里的模样。
我木讷地点点头:“全凭小侯爷安排。”
他扫了我一眼后,刚要说些什么,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姐姐,你终于回家了,怎么还不进门。”
沈如霜穿着一件雪白色的狐狸皮裘笑盈盈走向我。
身后还跟着拎着大包小裹的裴予安。
裴予安原本最讨厌逛街,觉得在外面买这些女孩家的玩意,有失身份。
可我想去,他也会陪我去。
只是高高坐在明月楼的雅间里,看着楼下跑来跑去买东西的我。
却从来没有过这样亲力亲为的跟着。
我的眼眸垂下,见沈如霜故意和裴予安亲昵的样子,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纠正了她的称呼。
“小姐叫错了,奴婢只奴婢,不是小姐的姐姐。”
说完,我又一次想要跪下行礼,却被一只手臂扶住。
定睛一瞧,居然是当今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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