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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灯(第6页)

寅十郎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揽过舍济,把手抵在舍济的后脑勺,往自己那里带,一枚吻落在舍济的额头上,语气温和道:“跟我客气什么!”

舍济微微一笑,抬头看向寅十郎,然而在寅十郎眼里,舍济的笑中,带着些许苦涩,也许这连舍济自己都不知道吧。

“嘿!你这个小虎崽子!居然大庭广众地轻薄我徒弟!我跟你拼了!拼了……”

德清被提着后领,张牙舞爪地要打寅十郎,寅十郎不耐烦地伸长胳膊,把德清远远地拎开。德清没折腾一会儿,也歇了菜,任由寅十郎提着自己,一动不动。

“我背他回去吧。”寅十郎瞥了德清一眼,对舍济说。

舍济也没反对,这时候再说什么“这使不得”,未免显得有些矫情和生分。

三人回到卧禅寺,舍济带德清回卧房,安顿他睡下。德清也不打不闹,或者说,就一直昏睡着。

舍济给德清擦过身,换了一身g净的衣裳后,又煮了粥,以防德清半夜醒来肚子饿。

然而第二天早上,舍济再去看德清时,发现粥根本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德清也没有醒来过的迹象,舍济只能拍拍德清,叫他起床。

结果,德清睡得特别熟,都已经巳时了,他还在呼呼大睡。

可是说起来也奇怪,若是睡得深,舍济这么大力地拍他,就算不醒也总该有点反应,但是德清没有,除了均匀的呼x1声,德清纹丝不动。

舍济只道是酒喝多了,还在昏睡中。默默决定,若是师父再去喝酒,就不给他做饭吃,也不去收拾他的烂摊子。

但了晚间,该用晚膳的时候,德清还没有起来。舍济觉得德清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会对身t不好,又去德清屋里喊德清起床。虽然以前也总是会饿肚子,但毕竟饿肚子不是那么好受的事,现在有食物了,当然还是吃点会b较好。

“师父,师父,别睡了!快起来了!”

舍济用力摇了摇德清的肩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还是不起来啊?”

寅十郎走进德清的屋子。

“嗯。以前我只要挠一下他的痒痒他就会蹦起来的,现在我都这么用力地摇他了,还是不起来。”舍济心情低落地说道。

“那就怪了,他这不像是单纯地嗜睡啊!”寅十郎抱x,道。

“十郎,你是知道什么吗?”舍济一把抓住寅十郎的衣摆,急切地问道。

“你先别急,等到明天还不醒的话,可能……是被梦魇缠住了。”寅十郎微微皱眉。

“梦魇?”舍济像是失了魂一样,回头看了德清一眼。

“所以说你先别急,还不能确定,也许他真的只是累了,多睡了一会儿而已。”寅十郎一手揽着舍济的腰,把他往屋外带,“我们先吃,吃完了再来看看他的情况。”

晚膳过后,德清还是没有醒来,舍济坐在床榻边,一直守着,等德清自己醒过来。

可是,没想到德清到了翌日,还是没有醒过来。

舍济内心的不安再一次加深,他已经认定,师父就是被梦魇给缠住了。

之后的几天,舍济也没有再尝试着叫德清起床,只是帮他擦拭身t,定时翻个身,按摩胳膊和腿部,以防sh气太重,外加手脚麻痹。

寅十郎虽然对德清的si活没多大兴趣,但是看着自己的舍济忙前忙后地照顾德清,每日为了陪护他,自己却没怎么睡觉,除了到时间还能想到去给寅十郎做饭以外,其他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心疼。就算是在吃饭的时候,舍济也只是随便扒了几口匆匆了事,放下碗筷就拜托寅十郎去涮洗,自己忙不迭地跑到德清屋子里去了。

这几天,舍济把心思主要放在德清身上,都没有跟寅十郎说过什么话,更不要提跟寅十郎温存,最主要的是,寅十郎看着日渐消瘦的舍济,心里很不是滋味,心疼舍济,恨不得把德清揪起来吼他几句,好好的发作发作。

——你知不知道舍济这几天为了你吃不好睡不好的,人都瘦了!你心里有什么苦,非得卧床不起,给他找不自在!你要是醒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然而寅十郎在只能在心里想想,他不愿意让舍济为难。

德清昏迷数日,依旧没有醒,舍济急过头,有些魂不守舍的。寅十郎担心他身t支撑不住没日没夜的陪护,劝他道:“你师父没有事,也许只是是沉迷于过去中不愿醒来。你要不要,看看他的记忆?”

“怎么看?”舍济总算回过些神来,将目光投向寅十郎。

“他现在正处于昏睡状态,思想b较纯净。只要你也做到心中没有任何杂念,与他额头相抵时,我再帮忙施法后,你便能感知。只是在读取他的记忆的时候,你的身t需要承受一些负担,所以我才一直没让你尝试。”

“无妨。”

舍济俯下身,用额头抵住德清的额头,心中默默地唤了声“师父”后,便进入无我状态。

寅十郎把手放在舍济的后脑勺上,一gu热量从内丹中涌出,灌入舍济的头颅中。顷刻间,舍济的眼前浮现一串接着一串的场面,耳边听到了嘈杂的声音,犹如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纵横交错。

“师父……”

“德清,起来吧。”

德清闻声,目光从眼前的一双布鞋,慢慢向上转移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的脸上,男人的脸棱角分明,像是过了而立之年。

其实这个男人也不算特别高大,只是德清现在跪着,而且,他还才六七岁的模样。

“师父……”

小孩一脸委屈,原本嘟起的嘴被抿了起来。眼里的泪水开始咕噜噜地打转。

男人叹了口气,双手扶着小孩站起来。

“你以后也别再偷偷下山了,”男人帮小孩抹了一把还没掉出来的眼泪,顿了顿,声音变的越发轻柔,“既然他们狠心送你剃发出家,你又何必再回去呢?”

小孩闻言,望了望男人,又低下头去,委屈的眼泪决堤一样的流下来。

男人将小孩揽进怀里,不停地,安抚x地拍了拍小孩的背脊,却一言不发。

小孩也不管他是师父还是谁,双手紧紧抓住男人的衣服,发出撕心裂肺的呜咽声,眼泪鼻涕全擦在男人衣服上。大不了再被责罚一顿,身t上带来的伤害远b心理上带来的伤害要轻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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