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草原上的生活可不能和君士坦丁堡相比,嫁去术赤兀鲁思的贝叶珑公主和嫁去旭烈兀兀鲁思的玛利亚公主最后都回到君士坦丁堡了,贝叶珑公主还在君士坦丁堡生下了月即别汗的子嗣。”
“这一支到现在还留有血脉,这一代的传人叫安东尼库斯·月即别·孛儿只斤,我之前见过他,陛下准他恢复祖先的姓氏,派他跟着查士丁尼陛下去大草原了。”
说到这里,马库斯十分羡慕。
“要是查士丁尼陛下能在大草原站稳脚跟,这位安东尼库斯再差也是个地方汗王。”
“这么久远了,那些草原部落还认这个王子么?”
尤文疑惑地问。
“有时候,需要的就是一个名分,甭管它是否真实。”
马库斯撇了撇嘴。
“再说,他的正统性越低,对我们的依赖就越大,这是好事。”
“唉,我怎么就没摊上一个好姓氏呢。”
尤文满眼羡慕。
“对了,你说,既然陛下想和白羊王朝结盟,共同对抗奥斯曼人,可不可以让君士坦丁小皇子和乌宗哈桑的女儿定亲呢?反正也算是科穆宁的传人,不丢人。”
“丢人,很丢人。”
马库斯没好气地打断了尤文的话。
“再说,乌宗哈桑和狄奥多西公主的确诞下了后代,也的确是个女孩。”
“但据我所知,那位公主的婚事似乎已经有着落了,虽然还没正式定亲,但已经基本上确定了驸马人选。”
“哦?是哪个小子这么好运?”
尤文问道。
“那人是乌宗哈桑的外甥,说起来也是这一片的名门望族。”
马库斯回忆道。
“我记得他是一个教团的领袖,虽然年仅十岁,但由于祖辈积累的缘故,在这片地方有很多信徒,威望很高。”
“这孩子叫海达尔,但萨拉森人没有姓氏的概念,我们一般用这个教团的名字来代替姓氏。”
“海达尔·萨法维。”
马库斯吐出一个生僻的单词。
“萨法维教团啊,难怪。”
尤文摇摇头。
“我在特拉比松听说过他们,他们从几十年前就在这里扎根了,现在的势力非常庞大。”
“乌宗哈桑跟他们联姻,总有一天会被狠狠反噬。”
“管他呢,至少现在,萨法维还是白羊王朝的好盟友。”
马库斯不置可否地说。
“从旭烈兀兀鲁思时期开始,这一片土地的信仰开始变得非常混乱,几代旭烈兀汗一会儿信逊尼派,一会儿信什叶派,导致各个萨拉森教派在这里盘根错节,互相攻击。”
“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寻找少数派萨拉森人,争取和他们取得联络,避免萨法维教团和白羊王朝太过强大。”
“当白羊王朝解决了波斯,骄傲自大的乌宗哈桑绝不会和奥斯曼继续和平下去,我们两国之间的结盟是必然的。”
马库斯目光闪动。
“但是,在攻打安纳托利亚时,白羊王朝比我们更具优势,如果奥斯曼被打垮了,那些萨拉森势力为了免遭我们的打击,肯定会自向同为逊尼派的乌宗哈桑靠拢。”
“这样一来,我们费尽心思打败了奥斯曼,却反倒给他们扫清了入主安纳托利亚的障碍。”
“至于萨法维和白羊王朝之间的关系,据陛下说,在乌宗哈桑去世前,他们估计很难翻脸。”
“为了对白羊的崛起做出遏制,我们必须尽早下手。”
“我们只是其中一支,还有一支更大的商队去了南边,寻找穆沙沙教团。”
马库斯叹了口气。
“真麻烦,这几个世纪以来,一波接一波的游牧部落从东边而来,把整个波斯和近东都冲乱了。”
“算了吧,我就是个护卫,这些事与我没什么关系。”
尤文没怎么听懂,使劲晃了晃脑袋。
“反正我们坐拥几大重要商路,金银珠宝那是应有尽有,继续拖下去,他们绝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正说着,山路骤然开朗,前方出现了一片小山谷,山谷中流淌着小溪,小溪旁驻扎着一些营帐,牧民们正赶着零零星星几只干瘦的牛羊。
“哦?这里怎么新来了一支部落?特拉比松给出的地图上没有标注。”
马库斯掏出地图看了看,有些疑惑。
“这里应该是一支土库曼部族的冬季牧场,但现在正处盛夏,不应该有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