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中,寒风如刀割般凛冽,一名黑衣人手指微微颤抖,指着前方那棵参天古树,声音中带着一丝敬畏与不安,对带头人低语:“大人,到了,就是这里。”
带头人缓步上前,绕着大树踱步,这棵树孤零零地矗立在雪地中央,周围再无他物,宛如一位孤独的老者,静静地守候着这片土地。树根边的雪已悄然融化,露出一片片褐色的土壤,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显得尤为突兀。即便是严冬时节,这树却依旧郁郁葱葱,枝繁叶茂,树干光滑笔直,宛如一根通天巨柱。
月光下,树干隐隐透出幽幽红光,带着莫名的暖意,仿佛人的体温一般,温暖而柔和。这红光在寒冷的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也格外诡异。带头人忍不住伸手轻抚那树干,那温暖的感觉瞬间传递至他的掌心,让他心中一动,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与狂喜:“太神奇了!这棵树果然非同凡响!快!快动手!天亮前一定要弄下山去!”
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急切,众人便开始动手。他们迅速从背囊中取出斧头、绳索等工具,准备将这棵巨大的神树砍倒并运走。
然而,当斧头砍入树干的一刹那,红色的汁液汩汩流出,如同鲜血一般流淌在雪地上,染红了一片。众人皆是面色大变,惊恐地相互对视,不敢再轻举妄动。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更不知道这红色的汁液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这是神树啊!真砍了,会遭天谴的!”一名黑衣人颤抖着声音说道,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斧柄,眼中满是恐惧与不安。他的话语在寒风中回荡,仿佛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带头人眉头紧锁,目光如炬,一把扒开旁人,狠狠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闭嘴!休要胡言乱语!”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不容任何反驳。
话音未落,拔剑出鞘,寒光一闪,那人的人头已滚落在雪地之中,鲜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周围的白雪。带头人环视众人,厉声喝道:“动手!再有异议,这就是下场!”。
手下人心中惊骇,却也不敢违抗,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砍树。他们的斧头一次次地落在树干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随着一声轰响,大树应声倒下,巨大的身躯砸在雪地上,溅起一片片雪花。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白色的物体随之从树上掉落,静静地躺在雪地里,宛如一位沉睡的仙子,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黑衣人们迅速处理完大树的枝丫,将其装上带来的车辆,火速下山。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景象和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天色渐亮,一轮红日缓缓升起,一名身着粗布麻衣、身材修长、面容清秀的少年匆匆赶来。他看到眼前的狼藉景象,眼中满是震惊与绝望。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他像疯了一般扒拉着雪和残存的树干,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他的脸上满是汗水与泥土,眼中闪烁着泪光,却始终不肯放弃。然而,找了许久也未找到,他失落地跌坐在雪地里,眼中满是迷茫与无助。
他父亲让他看护这棵神树,这几十年来都相安无事,如今却化为乌有,他该如何向父亲交代?他的心中充满了悔恨与自责,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般。
他揉了揉眼睛,忽然发现远处雪地低洼处,有个白色的东西在微弱地发着红光。他猛地站起身来,大步奔了过去,一把抱起那个东西。那是一个半人大的未开花的花蕾。他仔细地检查着花蕾,发现并无破损,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紧紧地抱着花蕾,凌空飞起,消失在原地。
圣灵山南山的灵域寺中,现任主持慧悟大师是先皇帝的生死之交,也是当今九王爷誉王九百慕的师傅。他是一位德行崇高、为百姓所敬仰的高僧。他的面容慈祥而庄重,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能够洞察世间的一切。
每年冬月初一,九百慕都会前来探望慧悟大师,因此圣灵山南山下初一一早便聚集了许多民众。他们或站或坐,或三五成群地聊着天,或静静地等待着誉王的到来。整个山脚下充满了热闹与祥和的气氛。
快晌午时分,誉王的马车缓缓驶来。他每次前来只带五名侍卫,以确保行程的低调与安全。马车蜿蜒穿过山下的竹林,竹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民众看到誉王的马车,欢呼雀跃起来,纷纷围拢过来,想要一睹王爷的风采
然而,就在这时,几个人从人群中冲出,眼中闪着寒光,迅速抽出武器朝着誉王的马车砍去。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果断,显然是经过精心策划的。民众惊慌失措,四散逃窜,现场一片混乱。
侍卫们第一时间与刺客交锋,阻挡他们的进攻。他们的身手矫健而灵活,迅速将刺客团团围住。然而,竹林深处不断有带火的箭矢朝马车射来,火光冲天,烟雾弥漫。许多民众不幸中箭,惨叫声、呼救声不绝于耳,现场一片狼藉。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袭黑衣从马车中飞出,宛如一只展翅的雄鹰。此人正是誉王九百慕,他目光如炬地扫视着竹林,沉声道:“保护百姓,不留活口。”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一瞬间,他的身影已消失在竹林之中,只留下一抹黑色的残影。
九百慕归来时,刺客已被解决。侍卫路明上前躬身道:“王爷,我已经让夜明、夜天去请大夫和通知就近的府衙了。我们要不要……”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九百慕打断了:“不用,我知道是谁。”目光深邃地看着被烧坏的马车,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死伤的百姓家里都安置好,多给些银两。”
说罢,翻身上马,其余三人紧随其后上了山。他们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渐行渐远。
灵域寺内,主持禅房中,慧悟大师与九百慕对坐。禅房内香气缭绕,显得格外宁静与庄严。门口夜未和夜来守着,他们的目光锐利而警惕,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路明在高处警戒,他的身影在房檐上若隐若现。
“我给你去的信,你没收到吗?怎么还是来了?”慧悟大师缓缓放下手里的茶盏,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责备。
“什么信?”九百慕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给你去了信,让你今天别来了,恐有什么对你不利的。罢了……事已至此……”慧悟大师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叹息与无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咚咚咚,王爷,明真师兄过来送药了。”夜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明真送药来了,让他进来吧。小九,那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慧悟大师示意开门。
明真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他的面容清秀而端庄,眼中满是敬畏与虔诚。他恭敬地走到慧悟大师身旁,把药递了过去。慧悟大师接过药,一饮而尽。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艰难与无力,仿佛连端碗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九,你先回去吧。喝完药我得休息一下。”慧悟大师把碗递回明真手里,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与虚弱。
然而,就在这时,明真脸色难看,突然跪了下来。他的眼中满是泪水与恐惧,声音颤抖地说道:“誉王殿下,您不能走啊!您走了师父就……”他不停地磕头,眼泪簌簌而下。
“住口!”慧悟大师情绪激动地猛然站起,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九百慕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急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说着,他顺手搭上了慧悟大师的脉搏,只觉脉搏紊乱而急促——显然是中毒之兆!
慧悟大师还想开口阻拦,却已力不从心,嘴唇不停地颤抖着,似乎有千言万语却难以言明。九百慕铁青着脸,目光如炬,沉声问道:“中的是什么毒?”
“噬心散。”明真在一旁颤抖着声音回答道。这三个字如同寒冰刺骨,让在场众人心头都是一紧。
誉王神色凝重,看了看周围闻声而来的夜未、夜来和路明,沉声道:“你们都出去。”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路明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被九百慕那凌厉的目光所打断:“出去!”九百慕心中已然明了,这噬心散之毒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且目标直指自己。他更知道,这毒唯有他能解,因为解此毒需要深厚的内功修为,将毒引至自己体内。
“去准备一下,解完毒立刻回府。”誉王再次吩咐道。
噬心散,这种毒药并非致命,却是最能折磨人的。一旦毒发,心脏便如同被万千蚂蚁啃食一般,痛苦不堪,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这毒每半月便会复发一次,每一次都是对身心的一次极致摧残。
众人默默地退出了房间,明真更是直接跪在了门口。他心中明白,自己只有这么做,才能救下慧悟大师。大师年岁已高,身体日渐衰弱,已经经不起噬心之痛的折磨了。更何况,在得知誉王今日上山后,明真便已经有了自我了断的念头,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师就这么痛苦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