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床帘完全拉下,将光线隔绝在外。
这是邈邈最熟悉的房间。他从奶猫时期起,就习惯在床上变着法跑酷。
眼下,他正因猫咖那一点点猫薄荷兴奋到拖长调子,叫得又嗲又软。
商觉时忍耐着,把邈邈抱到床上。
“喵嗷”邈邈一沾床单,就抱住枕头,迫不及待翻滚一阵子。又滚下床,满房间里打滚。邈邈整个人都莽莽撞撞的,那条长长的尾巴在身后随之动来动去。
雪白的毛茸茸,晃人眼睛。
偶尔蹭到商觉时小腿上,隔着薄薄的料子,温热的触感传递而来。像风里吹开的蒲公英,绒绒的招人心痒。
为了防止小猫跑酷受伤,卧室里的家具材质都是柔软的真皮。有些地方装了剑麻柱与抓板,在上面蹭脸磨爪的愉悦舒服感早早刻在基因里,邈邈脑袋一片晕乎乎地兴奋,蹭来蹭去看见往常让他飘飘然的猫玩具,直往那里冲。
只是,剑麻竹和抓板的材质底座坚硬,触感毛扎扎的,对猫咪而言相当好用。但以邈邈现在的人形,很容易嗑到哪里,或者划破柔嫩的皮肤。
眼看小猫离剑麻竹越来越近,商觉时眼皮一跳,一把摸住邈邈尾巴,止住他动作“当心磕脑袋。”
然后就被猫在意乱情迷中咬了手。
两个虎牙尖尖的,在商觉时手腕位置落下一息疼痛与酥麻。正是商觉时生长着红痣的地方。尖而利的触感在腕骨处的肌肤上裂开来,伴随着濡湿温热的触感。
商觉时呼吸一窒。
他原以为,带邈邈离开有猫薄荷的地方,小猫这股兴奋会慢慢平息。但没想到,邈邈在整间卧室折腾了个遍还不够,脸贴上来,在他手心蹭啊蹭,整个人软骨头般依偎主人。
商觉时扣住小猫腰肢的手指紧了紧,将他打横抱起,再次轻稳放到床上。唯恐动作重了,会弄得他不舒服。
邈邈忽然变得安静,整个人翻身蜷缩着,出细细的喘息。
一副难受狠了的样子。
“商觉时”邈邈哑着小猫嗓喊他,看上去可怜兮兮。他侧着脸,两颊均是通红,丝凌乱散开,耳朵只露出两个尖尖。毛茸茸的,随着呼吸微颤。
商觉时错开猫猫求救似的眼神,心中微沉,浮现一个不太敢确定的猜测。
邈邈这两年来,一直无忧无虑的。不像别的动物,他从来没有闹过春。骆宇专门检查过,只说没什么大问题,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也许邈邈不是什么普通猫”
骆宇这个玩笑也是看商觉时平时作风开的。
商觉时不觉得母亲会有送宠物的闲情逸致,一直在让人调查小猫的身世。而平日相处中,商觉时每次做一件事情,还要和小猫讲道理。而邈邈蹲坐在他面前,歪着脑袋看他,似乎听懂了的样子。
哪怕是后面变成人,邈邈也是和猫咪时期一样,整天没心没肺傻乎乎瞎乐。医生翻阅了半天资料,说也许邈邈先天育不足,天生没有猫科动物常有的闹春。
结果呢
商觉时带着莫名的心情,抱住他的小猫。人类总是习惯用拥抱传递情感,但小猫不懂这些。
他只管用滚烫的脸贴住商觉时脖颈,呼出来的气息凌乱急促。
邈邈又喊了一声“商觉时。”
“嗯。”商觉时怀里的宝物从小小的一团养到这么大,抱起来却还是轻轻软软的。邈邈在他的爱护下,从来没有吃过一点苦,眼下蔫巴巴的样子,让他的心跟着揪起。
邈邈睁着湿润的眼“我难受。”
“我在。”商觉时安抚他。
小猫枕在商觉时怀里,仰头看他。
几绺被汗湿的白贴在邈邈额头上。商觉时轻轻撩开,拍着小猫后背。
他打电话给医生“邈邈不舒服。”
“什么情况”骆宇在电话那头,急忙忙穿衣服往外赶,一手拿着车钥匙打开医院办公室门“我马上过来。”
商觉时寥寥几句说明小猫现状,问他“家里有没有能用的药”
“什么”骆宇像听到了什么幽默的事情,憋着笑意,拿着钥匙停在门边,也没了那份着急劲“这中事情哪里会有药”
商觉时唇线紧绷,往常淡漠的声音多添几分警告“骆宇。”他全须全尾念人名字,往往已是耐心告罄。
“咳,这是邈邈的生理反应。”而骆宇仍是嬉皮笑脸,在“生理”两字上还特意重音“恭喜你啊商总,可以把小猫吃到嘴了。”
“要不我给老板送点套过去”
骆宇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嘴贱,仗着商觉时被邈邈缠住,无瑕顾及他这边,骚话说起来没完没了。
商觉时冷着脸掐断。
两人这么近的距离。邈邈在迷迷糊糊中听到电话那头商量着“吃”猫,身上难受,心里更是委屈又害怕。声音因情动变为软绵绵的指责“你不许吃我。”
小猫看的动画片里,总有反派抓住幼小的羊羔,圈养在身边准备养胖了再吃。
商觉时正因骆宇的话烦闷,听了邈邈懵懂直白的控诉简直要气笑。邈邈是他最珍视的宝物。他教小猫写字、读书,以及各项社会丛林生存的本能。他给邈邈铺的路宽阔且长远,哪怕以后出现意外,小猫没有了他,也能成为独立的人。
骆宇对此不以为然,“不过是只小猫,也值得你这样费心”
没有人会懂得,邈邈对他的意义。
商觉时目光漫不经心从手腕滑过。那处的红痣刚被邈邈咬过,沾染着滟滟的水光。
他扯了一条薄毯,盖在小猫身上。因为浑身燥热,邈邈本能想去蹬开。
“别动,”商觉时止住他动作“你乖一点。”
邈邈努力不让自己乱动。每次他听到“乖一点”,都会被商觉时变着花样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