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拍着顾途的背,冷静下来后,意识到一件事。
为什么顾途有邢清昭的联系方式?并且在末世没有信号的情况下还能打通?
顾途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微不可闻的叹息。
邢清昭声音低沉磁性:“我承诺会保护顾途先生的一切信息,全程派亲信接应顾途先生,不让顾途先生受到任何伤害。”
得到承诺,顾途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他强忍着颤抖与邢清昭公事公办完成最后的交涉,最后毫不留情挂掉电话。
世界终于安静,顾途差点快虚脱了。
他疲惫且无力趴在佛千回肩上,皎洁的月光洒在二人身上。
夜间,顾途如兔子般钻进佛千回怀里,伴着青柠味入睡。
佛千回闻着顾途身上的淡香,心事重重,半梦半醒。
天亮了,佛千回想了一夜也想明白了。
吃早饭时,佛千回问:“你这次送粮食,真的没有危险吗?”
顾途不假思索:“不会有危险。”
佛千回:“顾途不怕出什么意外?或者他是用鱼饵钓你?”
顾途扒了一口饭,摇头:“不可能。”
佛千回没有再问了,顾途却主动说了。
“你应该猜到了,他是我……爸爸。”
佛千回握紧筷子,抿住双唇。
印象中,顾途站在兰花边浇花:“我妈妈变成了一片花海,我爸死了。”
记忆继续回溯。
阁楼里,那人抽完了整整一盒烟,随后捅了他27刀。
他恨了这么久,恨意却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过去扎在他身上的疼与他曾听到顾途已死的消息交织在一起,前者在他心口漫开,后者仿佛打碎了他每一处骨头,疼意盖过了前者,他更难受的是顾途的死。
恍惚间,他疯癫地在想,为什么不多捅几刀?捅在他身上哪儿有顾途疼啊?
他眼神迷离涣散搅着扭曲,却在抬头那一刻逐渐清明,又对顾途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顾途情绪低迷,说出了过往。
“从我妈妈去世,他就把所有的偏执、令人窒息的控制欲占有欲全放在了我身上。”
佛千回摸着顾途脑袋,顾途沙哑道:“没有人敢和我玩,因为他们只要对我说一句不客气的话,抢走我的玩具,后面他们就会离开a市,我再也见不到他们。
小时候,我无论去哪里,睁眼闭眼都是人,他派很多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去买零食,外面走在路上的行人都是他的人。我在家里睡觉,房间有很多摄像头,保姆园丁叔叔都在看着我。
我想离开他,他就抱着我说,爸爸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佛千回心疼得厉害,顾途回忆的模样非常憔悴,仿佛一碰就碎。
顾途歪了歪脑袋,扯唇一笑:“后来我想到一个办法,他不是最怕我出事吗?我就说我要去外公家里,他不让我就划自己一刀,他就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