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聽了一喜,道:「這麼說,我們很快就有自己的家了。」
「嗯。」
陳氏也露出一個笑容,可想到自己還是蘇長生的妻,笑容又斂了下去,憂心地道:「只不知,你爹會不會答應和離。」
「娘,你放心,爹他會答應的,我們做了那麼多功夫,他還能不答應?就算不答應,我也要逼著他答應。」說到後面,蘇柳的臉有些猙獰起來,又道:「不過你放心,就是我們不逼,周氏他們,也會逼他的,你等著吧。」
如今陳氏和蘇長生貌合神離都不算了,兩人早就已經斷了干係,只是一紙婚書拉扯著罷了。
蘇柳說的沒錯,這些日子,在人前,她有意無意的就苦情,蘇家的名聲已經不如以前了,如今誰不說蘇長生暴虐的,今日她又在平寡婦那說了好些,還有里正,她們娘仨,就是實實在在的弱者。
也確實如此,平寡婦那嘴哪是藏得住話的,蘇柳轉個身,她就給宣揚出去了,一會子功夫就都知道蘇家虐待長媳婦長孫女了。
於是,過了兩天,接到周氏的來信後,長生回村的時候,明顯感到氣氛有些不對。
他故意放慢了腳步,傾耳一聽,氣得跳腳,腳步生風的滿臉怒容地回到了蘇家。
沒等他找陳氏她們算帳,蘇老爺子已經將他叫進了屋裡,臉沉得不能再沉。
「爹……」
「我早就說過讓你做的不要太過分,你聽聽,我們蘇家被傳的什麼樣了?」蘇老爺子很陰鬱,蘇福生只差沒用割肉的眼神來瞪著他。
「這都是那賤人和小賤種故意放的謠言,我去找她們算帳去。」蘇長生惱羞成怒,轉身就走。
「你給站住。」蘇老爺子喝了一聲,道:「還嫌我們家是非少不成?嫌名聲不夠亮?」
「爹!」
「什麼謠言,大家的眼睛都不是瞎了,能看不出來?你看春桃養得跟個小姐似的,蘇柳兩姐妹就像個小乞丐。」蘇老爺子哼了一聲:「你當人沒眼睛看麼?」這麼明顯的厚此薄彼,誰都不是傻子,蘇柳本來又是因著六指自小就不得人疼招人同情的,誰信謠言?說出來他也不信。
「可不是,大哥,今天春桃又穿了一套的衣裳出去呢。」蘇金鳳倚在黃氏身邊,語氣酸酸的,那身衣裳,連她都沒有。
「那也是她娘的嫁妝。」蘇長生訕訕地說了一聲。
「嫁妝怎麼了,你妹子都要出嫁了,作為她的嫂子,周氏就不能拿一匹布出來讓你妹子裝身?」黃氏斜睨過去,很是不悅。
「娘,我不是這意思。」蘇長生有些氣短。
「哼,你……」
「成了,這關口都扯到哪去了,這是說這個的時候麼?」蘇老爺子喝停了他們。
幾人都訕訕地住了口。
「大哥,你打算怎麼著?」蘇福生目光冷厲,可以說冷漠,因著這些謠言,他都被人指指點點,想要娶媳婦,怕就更難了。
「什麼怎麼著?」蘇長生有些怔怔。
「是和大嫂和離還是怎的?」
「和離?我死也不會和她和離,就是死我也要拖著那賤人,看她敢和誰私通,敢離了這個家。」蘇長生跳了起來。
「你這混帳。」蘇老爺子直接就將菸斗扔了過去。
蘇長生躲了開去,有些不可置信:「爹,你打我?」
「今兒打的就是你,頑固不化,都是因著你這臭脾氣,才弄得一身蘇州屎。」老爺子跳下炕,連鞋都顧不得穿就向蘇長生打去。
蘇長生抱頭亂竄,到底是親生兒子,黃氏看了就不依,氣急敗壞地叫道:「你打他作什麼,有本事兒把那攪禍精攆出去。」
正在這時,蘇春桃蹬蹬蹬地跑過來,大哭著叫:「爹,你快來啊,娘要尋死啦。」
正屋裡一靜,蘇長生最先反應過來,嗷了一聲,忙的跑出去。
東廂里也亂成一團,蘇金全緊緊抱著周氏的手,蘇銀富哇哇地哭,而周氏,則拿著一把剪刀。
蘇長生見了魂都飛了,忙的躥上去,將周氏手中的剪刀奪了過來扔了出去,大聲道:「你這是作什麼?」
「你讓我死了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這太憋屈了。」周氏哇哇地叫,又抱過兩個兒子,瞪著一雙血紅的眼道:「蘇長生,要我兒子給那賤人磕頭認作嫡母,我們娘幾個都不活了。」
蘇春桃奔了進來,噗通一聲跪倒在蘇長生跟前哭著道:「爹,就當為了我們姐弟幾個,你和那賤人和離了吧!」
蘇長生一愣,還沒說話,只見自己的寶貝大兒子也噗通地跪在跟前道:「爹,你就和離吧,不然,兒子也沒法抬起頭來見人了。」
周氏見了有些得意,一把摟著兩個兒女,一邊哭,一邊說命苦什麼的,辛苦生下的孩子卻要給別的人掙前程。
「夠了!」蘇長生大喝一聲,陰著臉道:「和離就和離。」
蘇小蹬蹬蹬地跑回西廂,將自己偷聽來的消息興匆匆地說了,道:「那個人答應了,答應和娘和離了。」
「真的?」陳氏騰地站了起來,連身上的針線簍子掉落在地也不顧,激動不已。
蘇小如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說道:「那個女人把剪刀架脖子上去了,蘇春桃他們都跪在地上求呢。娘,他們是怕死了將來全哥掙的前程好處全落你身上去了呢!」
「這,真的那麼重要?」陳氏感覺有些不真實,看向蘇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