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霄夺温声逗他:“舅舅刚才就想问你,口袋里装了什么东西,硌半天了。”
盛愿愣了愣,蓦然记起,那是他想送给舅舅的生日礼物。
但他现在,不那么想送了。
在看过那条视频后,盛愿突然觉得,自己准备的东西压根拿不出手。
舅舅今天一定收到了很多精美绝伦的礼品,其中也许还会有来自Roise小姐的礼物。
少他一个,根本不算什么。
盛愿小声喃喃:“没什么。”不打算跟他解释。
不说就不说吧,牧霄夺早把那小方盒子的轮廓感受清楚,也知道这大概就是盛愿在电话里说的礼物。
他不可能不好奇,但他也同样擅长等待。
视线轻轻一瞥,那碗晾得快坨的长寿面终于被牧霄夺注意到,他拍拍盛愿的背,说:“我们两个赶紧把面吃了吧,再不吃就该凉了。”
牧霄夺挑起一筷子,面条吸饱了汤汁,脆弱到一夹就断,最后只剩下两截。
“……要不,别吃了舅舅,这个看着很难吃。”盛愿迟疑不决的拽他的袖口,“都泡胀了。”
“那怎么行,这可是我们阿愿亲手做的。”
牧霄夺夹起一块卖相不太好的荷包蛋,把盛愿不吃的蛋黄留下,蛋清喂给他。
“你尝尝,很好吃。都怪我刚才拉着你说了太久,舅舅和你道歉,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盛愿慢吞吞嚼着嘴里的蛋清,根本尝不出他说的好吃。
被吸干汁的汤面,滋味肯定不会好。牧霄夺却浑然不觉似的赞不绝口,好像吃得是什么山珍海味。
盛愿靠进他温热的怀抱,深深地看他,眼周有种强烈得快要室息的酸胀感,鼻子一酸,忍不住偏头埋进他的侧颈。
盛愿眷恋他的温柔,也嫉妒他的仅有,他让自己忘记颠沛,在四下安逸的温柔乡里停靠。
然而,只要他一想到牧霄夺的温情不是独一份,日后他也会像这样对待他的妻子的时候,就觉得自己难过的快要死掉了。
感受到肩颈处传来湿漉漉的温热,牧霄夺心下一窒,指端轻轻抬起盛愿的下颌,现他已经无声哭花了一张脸。
他眼圈红,鼻尖也红,模样可怜得不行。
“怎么哭了?”牧霄夺轻轻蹙眉,用指腹蹭去他的眼泪,却越抹越多,濡湿了他的手指。
盛愿哭得软绵绵,小声抽噎:“您知道长寿面为什么姓长吗?这种碎碎渣渣的不好,不吉利,一点都不好……”
牧霄夺却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喜欢,是真的,只有你可以。”
牧霄夺知道真正令他难过的原因绝不仅是这碗凉透的面,可也无从知晓到底生了什么,才会让他如此无助的落泪。
他感受到怀里的身体在轻轻颤抖,他不断擦去盛愿涌出的眼泪,温暖的手心捧住他冰凉的脸颊。
“不哭了,愿愿,能告诉舅舅生什么了吗?”
“……不行。”
盛愿用力摇头,他脆弱的快要垮掉,徘徊在记忆和现实之间饱受折磨。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端起那碗面跑向厨房。
牧霄夺唤他不住,快步追上去,然而他晚了一步,那碗面已经顺着水流被冲进了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