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霄夺继续逗弄他,带几分轻佻,“也不喜欢舅舅了?”
盛愿梗着脖子,赌气的说:“……不喜欢了。”语气里似乎还有点跟长辈叛逆叫板的意思。
“不喜欢了。”牧霄夺重复一遍,低低地说:“行,小白眼狼。”
数次拉锯之后,盛愿终于软了语气,央求道:“……舅舅,您就不能也哄我一句吗?……明明刚才都可耐心的哄那个小姑娘了。”
“你知道那是不一样的。”他却说。
“……什么不一样?”盛愿温温吞吞,眼神无辜的反驳他,“您心疼她没有糖……就不心疼我吗?”
说完,盛愿立刻为自己小家子气的话感到后悔,心脏却又因为嫉妒不由得涌上酸水。
牧霄夺不语,视线长久落在盛愿头上的刀口上。
即使痊愈,长出头,也会留下很长一道疤,伴随着他的一生。
小熊头套掩去了男人的面容,片刻后,他舒展手臂,将那个细若蒲苇的小朋友轻轻揽进自己怀里,下巴垫在他的头顶。
这是盛愿始料未及的,一时间连心跳都乱码了。
半晌,他听见头顶上方传来淡淡消沉的声音
“还要怎么心疼才好……”
“……”
盛愿怔住,侧开脸,深深埋进小熊玩偶的毛毛里。
牧霄夺的只言片语,却总能让他的心底泛起惊涛骇浪。
他为自己前几天的任性感到羞恼,竟然会认为自己可以好几个月不见牧霄夺,事实上,三天就称得上煎熬。
现在他才承认,他需要那个人的目光,他希望那个人可以一直看着自己。
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凛然秩序的世界不存在半分偏颇,他置身人海茫茫,匆匆相遇,潦草离别。
那是一个亲近又遥远的人,一个可以耍小性子、可以触碰、可以拥抱,却永远无法亲吻的人……
而这份来自下位者的情意,委实经不起推敲。
返回车上后,牧霄夺立刻摘掉那个不透气的头套,随意丢在一旁。
“先生,还顺利吗?”林助理问,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期待。
牧霄夺随手撩了一把额前垂下的碎,露出光洁的额头。
锋利硬挺的五官泛着薄汗,周身正派矜贵,与刚才那平易近人的模样全然没有半分联系。
他三两下脱掉小熊玩偶皮套,换回自己原本的衣服。
很是沉着的深色衬衫,松弛的领口在暖风下轻微摆动,锁骨若隐若现。衬衣的袖口被他松散的撩上小臂,袒露出硬朗的骨骼,一粒红痣附着在他雪白的腕上。
“馊主意。”牧霄夺没什么情绪的说。
“……失败了吗?”林助理难以置信。
“挺有用的。”牧霄夺补上后半句话,接着闲散的向后仰了仰,突出的喉结在斜阳下勾勒出山脉般凌厉的线条。
“为了哄这个孩子,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他揉了揉眉心,自嘲道。
小熊头套端端正正的躺在另一侧,这哄人的办法笨拙、大胆又荒唐,万一被拍到,可是能登上云川市头条的大新闻。
林助理坐在前排笑,被先生凛冽的目光扫了眼,立刻封上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