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彬处理完公司的事,回家就见肖琼楞在院子里,不由眉头微蹙:“你站在这儿做什么?宋大师都来了,你作为仲元的妈,理该去跟宋大师主动打招呼。”
在厅堂里面的柳梓蔓,听见柳彬的声音,扭头看了过来。
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宋澄牵着,她下意识从宋澄手里将自己的手抽回,不自然地侧身,余光却忍不住瞟向肖琼那边,心七上八下。
妈妈看见了吧?
手中落空的宋澄,不解地转身看向她:“怎么了?”
柳梓蔓放在身前的手无意识又叠加在了一起,有一下无一下扣动手指,故作自然地摇头:“没事。”
宋澄半信半疑,正要说话,柳彬就走了过来:“宋大师好,”柳彬做出了请的手势,“不如我们坐下再聊?”
同样站着的柳天鸿,接话了话:“瞧我,竟只顾上跟你讨论招式,来来来,快请坐!”说着,他就往一旁挪了两步,将主座让了出来。
宋澄侧头指向一旁:“我坐那边就好。”
“那也行,你就当这儿是你的家,随意些。”柳天鸿笑着道,见柳梓蔓还在原地站着,“梓蔓,你也坐。仲元说今天临时有课,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
柳梓蔓微颔首,微侧目看向肖琼,见肖琼不搭理自己,心更是高悬着。
许是终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肖琼这才出声:“昨天收拾你的房间,收拾出来好一些东西,你去看看有没有要留的。”
柳梓蔓没犹豫,点了点头:“好。”
她默默跟在肖琼身后,来到曾住了十几年的房间。走进去她就发现房间有变化,原上了年份的梨花木书架刷上了一层新漆,先前米白色的窗帘,也更换成了她喜欢的淡蓝色,再往里走,就是她睡了十几年的床,无论是床单还是被套,也都换成了淡蓝色,就连那个小时候一直陪伴她入睡的小熊,也洗得干干净净,坐靠在枕头上。
肖琼几次望着她的身影动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只能收回视线,侧身指着角落处的纸箱:“东西都在里面,你把需要留下的都拿出来。”语罢,她就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身影,柳梓蔓迈开步子追了上去:“妈,你后悔了吗?你若是后悔了,我现在就可以带你……”
肖琼厉声道:“住嘴。”她转身看向柳梓蔓,“我不会后悔,在柳家我过得很好,你,”她情绪变得激动,放在身侧的手不由攥紧,“你爸待我也很好。”
柳梓蔓缓缓迈步靠近:“真的对你好吗?”
肖琼敛下的眸子微动,攥紧的手血管清晰可见。
“妈,你到底在坚持什么?离开了他,你过得会更好。”柳梓蔓苦心劝说道,前两天出席活动时,她又见到她爸跟一个十八线女明星旁若无人调情。
这情况她不是第一次见,每年都能碰上那么几次。
她不信,她妈一点都没听闻。
肖琼松开了手,眼神冰冷:“那你呢?”她伸手指着厅堂那边,“让你离开那个姓宋的你愿意吗?”
柳梓蔓微抿着唇,不知如何应声。
“你看,你做不到,既然你做不到,那就别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肖琼转身继续朝外走去,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你不要脸,我和肖家都要脸。”
柳梓蔓眼里尽是错愕,往后踉跄了一步,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这是在告诉她,若她执意跟宋澄在一起,就不要她这个女儿了吗?
她半仰着头,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滚落。
可鼻尖的酸意,让她难受得紧,她不明白,为什么以知书达理与温柔著称的妈妈,每次都能说出这么戳人心窝的话。
明明这不是第一次,明明每一次她都告诉自己不要再管执拗的妈妈。
可她还是忍不住,每次但凡妈妈表露出一点关心,她的大脑就会选择性遗忘,忘却那些不好,只留下妈妈对自己的关心与维护。
呵,可笑的是,每次在她提及让妈妈离开她的渣爸时,妈妈都会翻脸,就像现在这般。
她紧咬着下唇蹲下身,像小时候受了委屈般,将头埋在□□,用手紧箍着双腿。
寻来的宋澄,还没走近,就听见这边传来的抽泣声。
她放轻了步子,想进去将哭得泣不成声的梓蔓抱进怀里,更想将那个把梓蔓惹哭的人拖出去胖揍一顿。可当越是靠近那扇门,她越是不敢往前。
梓蔓一直都不愿在她跟前提及柳家,更不愿意在她跟前提及过往,若她就这么贸然进去了,那梓蔓……
在她踟蹰之际,在房间里的柳梓蔓已停止了哭泣,将手放在身后的沙发扶手上,借力缓缓起身。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安抚着自己:别怕,没了她,还有宋澄。
宋澄不会离开她的。
这般想着,她嘴角已溢出一抹笑,深吸了口气,抬手将脸上的泪水擦拭掉,又从包里拿出粉底将花掉的妆补上,确认看不出泪痕,她才将粉底放回到包里,迈开步子离开房间。
听见脚步声,宋澄左右张望了眼,没瞧见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只能施展轻功上屋顶。
已到院中的柳梓蔓,为了不让宋澄发现自己哭了,又拿出了粉底盒,通过镜子瞧见自己的眼还有点红,她连忙用手给自己的眼睛扇风。
“哎,那是不是宋大师?”
“奇怪,宋大师怎么到屋顶上去了?”
听见议论声,柳梓蔓连忙往院子中央跑去,顺着大家的视线往左侧望去。
本打算等柳梓蔓离开后再下来的宋澄,没料到有人会往屋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