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东阁捏住资料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收紧。
拳怕少壮,他至今也年过四十了,虽然一直坚持相当严苛的科学训练。
但这场仗,很不好打。
霍东阁轻叹了口气,所以更不能输。
输了,为筹办泗水精武会这么几年的努力,就全部付之东流。
随即,他继续翻动资料,一行行看下去。
“德意志银行执行董事,贝茨。莱纳。
东洋精英会会长织田加川。
国术协会主席陈公哲,晋系军阀的阎先生,华阳防盲会会长卢梭望先生,吴佩孚老先生,慈善家谭。。。。”
霍东阁默念这些名字,眼神凝重,心头有些沉甸甸的东西压上来。
他轻吐出一口气。
“都是津门举众轻重的大人物啊……这场比拳,不容有闪失!”
思绪至此,霍东阁想起了什么,惊觉似地抬头,急声问道:
“阿城,小姐去哪里了?”
原本面色沉稳的阿城听到这话,不自觉地咧起嘴,语调轻浮:
“小姐啊?
她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和朋友有约,也不知道一个女人家天天往外跑干什么。”
说到这个,阿城的语气不自觉上扬几分,听得霍东阁微微皱眉。
“多大个姑娘了,天天跟着人瞎混。
下次她出去,记着及时告诉我。”
霍东阁也没计较,只是轻轻叹气,往后仰躺,揉着太阳穴面色疲惫,忍不住喃喃:
“她那个脾气,以后也不知道谁敢娶她。”
“没人娶那我可以娶嘛。”
阿城嘻嘻哈哈,顺口回答,语气欢快,但有几分刻意似的感觉。
霍东阁一下睁眼,脸色蓦地沉下来。
青年从后视镜中看见他的脸色,愣了一愣,迅反应过来,噤如寒蝉。
车内,一片冰冷肃然的气氛开始蔓延。
车行在路上,一路鸦雀无声,车外和车内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好一会儿,才听见霍东阁淡而又淡地开口:
“阿城,你自从我回国就跟着我,算算时间,快有一年了吧?
“有了师父。”
阿城畏畏缩缩。
“这些时日,你做事麻利,我看在心里,但你如今二十了,不是小孩。”
阿城脸颊绷紧了一下,眼中浮出几分后悔。
霍东阁声音疲倦,继续道:
“有些玩笑,不能乱开,我只说这一次。”
他早年妻子病逝,只留下一个独生女儿,被他一把手一把尿地亲手养大。
结果养出个叛逆性子,火爆脾气。
但在他心里的地位根本无人能及,甚至可以和他坚持一辈子的国术信仰相提并论。
“是!师父,我错了。”
阿城咬着牙齿,面色难堪,手指不易察觉地在方向盘上用力拧了几拧。
“嗯,无妨。”
霍东阁颔答应,说完也并不在意,开始闭目养神,蓄养精力。
在后排男人闭上眼的瞬间。
阿城的一双淡眉忽然下压,鼻子翻皱,眼中闪过一抹狠戾的凶光。
如想要吃人的饿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