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春生摸出打火机和烟,他在河边一连抽了好几支烟,直到天色全然暗去,他想着:“在窒息之前,我要离开这里,回去颜今野身边。”
——
纪春生并没有在家里停留太长时间,离开的前一天纪平威发了很大的火,他觉得纪春生在肃青能做的事情在这边也可以做。
而且这么久了,纪春生一直因为手受伤的事情而消沉,虽然他没受伤之前也不是一个很热烈的人,但是起码能在他身上看到类似希望和活力的东西。
而现在的纪春生身上,是肉眼可见的郁郁寡欢和意志低沉,再加上从来没有听说他谈女朋友的事情,纪平威就更觉得他是在得过且过地混日子。
纪平威不悦道:“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这个家是留不住你了。”
纪春生面不改色,并没有出言和纪平威争辩。
沈青青见纪平威红脸,连忙劝了劝,道:“春生在肃青那边还有工作,是签了合同的,毁约肯定是要赔钱的,你就让他去嘛。”
“他一去还知道家里有人吗?”纪平威看了一眼纪春生,越看越来气,以前人在身边的时候看不出来,人一离开之后才知道他是个白眼狼,毕业两年一次也没回过家,就连大年三十都不回家吃团圆饭,电话也不爱打,每次都是他们当爹当妈的给他打过去。
沈青青道:“老纪,有什么话好好说嘛。”
纪平威:“好好说不了,别人家的孩子再忙过年都会回家看看,我家的孩子只要我们不主动打电话就连个信都没有,要不是我这次摔倒了,你是不是打算等到我和你妈死了才回来啊?”
这话可以说说得很不客气了,但是纪春生无法反驳,因为纪平威没有说错。
“平威,”沈青青打断了他,道:“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纪平威这才消停,但他也不愿意再看到纪春生,于是把自己关进了房间,眼不见心烦。
纪春生仍然平静地坐在客厅,沈青青道:“你爸爸说那些不是他的真心话,你没回来之前他天天都盼着你呢,你别把他说那些糊涂话记心里去。”
纪春生点点头,道:“我知道。”
第二天,纪春生早早地起了床,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出发去机场,快要出门的时候纪平威才黑着脸从房间里面出来,道:“你等会儿,我收拾收拾送你过去。”
纪春生:“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纪平威不容置喙道:“让你等你就等,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纪平威和纪春生一起打车去的机场,纪平威还是觉得纪春生是个混蛋白眼儿狼,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就是再怎么白眼儿狼也是自己的种。
等到了机场之后,纪平威道:“你在肃青那边有空的时候就往家里打个电话什么的,别一到大城市就忘了自己还有个家。”
纪春生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嗯,”纪平威道:“赶紧进去吧,没事儿就多回家看看,别一年到头都待在外头。”
“我知道了。”
办理好登机手续之后,纪春生突然就有点好奇颜今野现在在做什么,明明前几天都没有这种感觉,但是现在越到快要去肃青的时候,他反而越期待见到颜今野。
飞机穿过云层,纪春生觉得自己的心也飞了,飞得比飞机的速度还要快,他的心比飞机更先到达肃青,更先到达颜今野身边。
下了飞机,拿到行李之后纪春生就步履匆匆地走出了机场,然后打了个车前往郊外的海边,平时如果不是坐颜今野的车的话,他都会选择乘坐公交车慢慢地摇过去。
但是今天他没有心情再去慢慢地等公交车到来,他只想快点见到颜今野。
坐在车上,看着道路旁的树一棵接着一棵被掠过的时候,纪春生已经开始想象再次见到颜今野的时候他会有多快乐了。
纪春生不停地看手机上的时间,他恨不得时间能快些,车也能开得快些,这样他就可以更快地到达颜今野的身边。
车行驶到一半,纪春生给颜今野打了个电话,但是无人接听,纪春生以为颜今野是在海边散步,没有带手机出门。
但与此同时,他也想到了别的可能性,一种他不敢也不愿意去面对的可能性,他猛地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去想,好像只要他不想一切不好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等车就快要行驶到海边别墅的时候,隔得老远纪春生看到路边停了好几辆车,一辆是医院派过来的救护车,还有两辆车分别是梁筝和颜今野的。
没一会儿就有好几个医生抬着担架从颜今野家的别墅出来,隔得有些远,纪春生没有看清担架上的人,梁筝飞快地跟上医生的脚步,她精致的脸上满脸是泪。
医生抬着担架上了车,梁筝紧随其后,很快救护车就开走了,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以至于纪春生还没有回过神来。
还是司机开口说话才拉回了纪春生的思绪。
“看来是住这儿的人出事了,”司机随口说道,“有病还住这么远,万一救护车赶不及的话可就完了。”
说话间司机已经把他的行李拿下来了,纪春生机械地说了声谢谢,刚才那个担架上的人,肯定是颜今野。
纪春生错愕地在原地站了好几秒,随即把行李箱放在别墅门口,然后让司机带他去了市区的医院。
司机问:“刚才救护车上的人,不会是你的朋友吧?”
纪春生茫然道:“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借一点时间
路上纪春生不停地拨打梁筝的电话,试图知道颜今野的位置,打了好几次才打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