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墨斗的脾气好不好,总归活了,又不能重新打死,又不能塞到灶膛里去。沈乐叹了口气,自我安慰:
无论如何,这小墨斗是用鬼工球砸他,不是用铅坠的锥子部分戳他。
前者砸个印子罢了,揉揉就行,疼都不怎么疼;后者,后者真的要出人命的……
以及话说,你到底想怎样?
你给个表示啊!
墨斗不言不语,动都不动,连铅坠都垂了下去,安安分分躺在桌上。
沈乐退了一步,默默运功,用灵眼去看。一眼看过去,又退了一步:
从狮子形状的墨斗本体,到缠着丝线的线轴,再到线轴末端的铅坠和鬼工球。上面用灵眼才能看见的气息,简直是在狂舞,在沸腾,一浪高过一浪。
不但墨斗上的气息在沸腾,连墨斗附近,那个装木工工具的匣子,和匣子里的陈年老工具,它们的气息,也在一起跟着沸腾。
虽然那些气息十分淡薄,和墨斗完全不能比,但是,几十样工具放在一起,与墨斗相呼相应,俨然有了群魔乱舞的架势!
“你们不会都活过来了吧?都活过来,我这宅子,怕是养不起啊……”
啊,木工工具不用吃饭,也不用买衣服,房子是我自己的,也不用为他们付房租。
那没事了……
沈乐胡思乱想,一时间有点走神,忘了防备墨斗。啪的一声,鬼工球飞了起来,对准他脑门又是一击。
沈乐一声轻呼,再次捂住脑门:
糟了,他忘掉了!这墨斗的丝线有18米之长,也就是说,除非他躲到18米之外,否则,绝不可能逃过墨斗的精准打击!
“你到底要我干什么?你倒是说啊!”
墨斗没有说话,也没有尝试牵引墨线摆出各种字样,只是飞起铅坠,又一次砸向沈乐脑门。
沈乐后退,仰身,左躲右闪,双手乱挥。奈何敏捷还是加得不够,闪了两闪,到底被鬼工球砸在脑门上:
“哎哟!”
过一过二不过三啊!
再这个样子,我把你的鬼工球砸了啊!
();() 沈乐气急。念头还没转完,眼前又是一黑,跟着就炸起一声大喊:
“你想去当木工?不行!绝对不行!”
啊,这是最后一段记忆了吧?
墨斗已经完全修复,想要他干什么,该告诉他了吧?
沈乐左顾右盼,这次看到的场景,比之先前几次,论年代要近得多了,至少房间里的电视机已经是液晶电视,不是那种老旧的大屁股电视机。
然而除此之外,房间里的陈设,还是一片陈旧:
床头的木头挡板上,两侧梅枝舒展,喜鹊展翅,簇拥着中间大朵的牡丹团花。那个浅浮雕的花型,根本就是银发老太太家里那张床;
左右两個床头柜,正面的木板裂开了三四道大大小小的缝隙,明显已经经过了几十年岁月洗礼,上面盖着钩针勾出来的防尘遮罩;
床边靠墙的大衣柜,侧面一道一道,用圆珠笔划了几十道平行线。下面的平行线相距较长,上面的相距较短,分明是记录了一个孩子从小到大,每一次成长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