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强母多弱儿,蒋婷的强势压制了容烨,让他从骨子里变得胆小怯懦,可他的野心极大,他在面临群臣时,他是极度自卑的人,可越是自卑之人越会觉得众人瞧不起他,所以,他要靠杀戮来让自己变得强大,要靠奚梦儿对他的声声鼓励从而让他变得不再怯懦。
可容烨却忘记了,自己再怎么改变,那也只是假装,他骨子里依旧自卑敏感,及其脆弱,如豆腐般,一碰就碎。
他这辈子很难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如今,蒋婷事事在他身后料理,所以他并不关心国家大事,蒋婷的强势让容烨选择堕落,他之所以允许周灏抄百官的家,一是因为朝中的那些老东西,他早就看不下去了。每日一上朝这些大臣就与他说要勤政爱民,要关心天下疾苦,总而言之就是,一句容烨爱听的话都没有。所以容烨想利用周灏抄家之事,在朝中大换血,最好全部换成他的心腹。如果有朝一日,天下怪罪,他就把冤杀百官的罪名全都推倒周灏身上。第二是因为容烨知道,周灏不管贪污多少,都会上缴一大半给他填补国库。这世间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其三,若周灏真因冤杀百官而引起众怒,让满朝文武群起而攻之,那届时,容烨便以此罪名将周灏下狱斩首,到时周灏贪的所有钱便都是自己的,既可填充国库,又可除去容烨心中的一大祸患,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再者,容烨了解韶衡,他正直果敢,铁面无私,又自诩自己是直臣忠臣,所以,若周灏大肆屠杀百官,韶衡身为兴南四杰之一又是兴朝的文官之首,他定不会坐视不管。
届时韶衡和周灏斗个两败俱伤亦或一死一伤,死了谁伤了谁,容烨都能坐收渔利。
苍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照你这么一分析,那兴朝的陛下还真是个昏君。”
“谁说不是?”高桑妍温柔一笑,“好了,不跟你唠了,我命人去给你做点清粥小菜,你好好休息吧!”
苍佑颔首,“多谢!”
高桑妍语毕,站起身转身离去。
戌时三刻,陆府庭院中,挂满了花灯。
陆昭身披一件白色斗篷,站在庭院里。
她手中提着一盏莲花灯,在院中游荡。
院里空无一人,冷冷清清,远处的幽潭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凄凉,风一过,幽潭荡起涟漪,当圆月的影子给吹散。
“还没睡?”
远处响起陆孚的声音,陆昭抬头望去,只见陆孚也身披一袭银色斗篷,缓缓走到陆昭面前。
陆昭微微一笑,“哥哥,陪我走一段路吧?”
陆孚微微点头,“好!”
陆昭唇瓣翕张,缓缓开口,“哥哥,自我出嫁到如今差不多一年了。这一年的变化可真大呀,哥哥动了凡心,爱上了裴嗣音,而我也犯了个错,就是爱上了裴子衿。不经一事,不懂一人,现在我才明白,你当年为什么要嘱咐我,不要轻易爱上一个男人了。”
“昭儿,你要记住,我只是你的哥哥,所以对于你喜欢谁,我不会且不能替你做决定。我可以支持你,但你是自由的。”陆孚轻笑一声,“其实我一早就知道裴子衿不是你的良人,但我没有阻止,并非我想害你,而是你有你的选择,我当尊重。”
“其实不怪你,你提醒过我,是我没有悟出来而已。”
“昭儿,我还是那句话,美丽迷人的东西一般都是危险致命的,不能轻易触碰,也不能对这些东西真的心生欢喜。”
陆昭微微点头,“我尝到苦头了,就在我被绑在悬崖上时,听到裴子衿毫不犹豫的说要救裴嗣音时,我心就死了。”
陆昭被绑在悬崖之上时,她看着悬崖下的万丈深渊,她心里惊恐万分,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因为她害怕死亡,所以对未知的深渊心生恐惧,她害怕掉下去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当她看到裴子衿来悬崖上时,她心里无比欣慰,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有了几分暖意,平静了些许。
可当裴子衿说要救裴嗣音时,她的心直接无感麻木了,就好似一颗心碎掉一般,平静到无波无澜。
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便是如此吧
陆孚柔声安慰道:“昭儿,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不要再想了。吃一智长一堑,昭儿只要日后再不犯同样的错误就好。”
陆昭话锋一转,“哥哥,你真的喜欢上了裴嗣音吗?”
陆孚脚步一顿,目光深了几分。
陆孚一开始确实是做好了孤独终老的打算,可裴嗣音就像是个善良天真的天使一般闯进了他的生活。
陆孚本想利用裴嗣音来对付裴子衿,可裴嗣音的真诚坦率却让陆孚的一颗心柔软了下来。
陆孚冷笑一声,他好歹也有活阎王的名声,阎王铁石心肠,冷血无情,怎么会对一个小姑娘动心?
可陆孚到底不是阎罗,他不过凡人一个,对凡人而言,七情六欲,与生俱来,所以他对裴嗣音动心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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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七情六欲,物有百转轮回
而情爱一事,并非自己所能控,而是随心而动。
陆孚直言不讳,“是,我对裴嗣音动了心。”
陆孚话音刚落,一阵冷风吹来,陆昭身子受了寒气。
“咳咳咳!!!”
陆昭重重咳嗽了起来。
陆孚关心道:“昭儿,你之前没嫁给裴子衿时,我记得你身子很好的。可自那日悬崖之上一跃而下,回来后,你的身体大不如前了。这段时间,你睡眠不好,噩梦连连,食欲不振,有时一个人独处还会自言自语,你这是怎么了?”
陆昭为了不让陆孚担心,她笑着解释道:“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没休息好。”
陆孚闻言,便微微点头,“好,这时间也不早了,夜里寒凉,你快回屋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