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卫保安换岗交接的功夫,只见一辆银色奔驰amg跟着园区观光车开了进去。
他赶紧拿起对讲机通知其他人,还没等看清车牌号,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
宁嘉青将车停在公寓前,三步并作两步推开栅栏门进去。
见到眼前的场景时,呼吸片刻停滞。
曾经被自己亲手照顾过的每一盆花,正在被接连装上电车后兜,叶片挨着叶片挤在一起。
树荫下站了个双鬓白的老人,听到动静后转过身。
宁嘉青记得他是住在别墅附近的退休教授,素日在园艺花卉方面与闻珏交好。
教授显然也对宁嘉青有印象,他笑着说:“这些花小闻托付给了我,我早点过来搬走怕被晒伤根。”
听到“托付”二字的霎那间,宁嘉青的头皮是僵麻的,低声问:“。。。。。。他要去哪里?”
对于近亲不知道闻珏去向这件事,教授不免疑惑,还是如实说:“他已决定回京,今天启程。”
从一个外人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后的二十分钟里,宁嘉青对这段时间已经没了任何记忆。
等望见那盆被泡沫棉包好的翡翠兰,放进车兜与所有的盆栽捆在随车远去,连片叶子都没留下。
宁嘉青逐渐回过神,现自己不知何时坐回了车中。
似曾相识的经历,闻珏比搬离海边别墅时更加决绝。
宁嘉青也终于有了实感闻珏又不要他了。
明明他们前天中午才通了视频电话。
闻珏温煦地笑着,要他按时进餐休息,叮嘱他路上小心。
耳边回响着起韦京年的那通电话,字里行间透露着闻珏早已知道他曾经调查过对方的过去。
所以闻珏其实一早就打算要走。
视线机械地下移,扶手箱的礼盒缠绕着银色丝带,泛着尖锐冰冷的光泽。
宁嘉青眼底红,僵硬的手指拆开了盒子。
里面躺着一条熟悉的银色项链,吊坠完好如初。
他摒了呼吸,拇指掀开吊坠的盖子。
在看到木星隔断后面的那枚楔形木片时,几乎是瞬间,一滴泪从右睫掉落。
那日在康养院病房里,吊坠连同木片一齐丢失,问了几次帮忙寻找的护士皆无果。
后来宁嘉青释怀了。
这枚蕴藏着苦涩爱意的残缺木片,虽离他远去,但闻珏已经来到身边。
然而现在又回到手中,闻珏却又不见。
被镶嵌在玻璃之中的木片再也不怕任何外力,甚至棱角能将手心割破。
宁嘉青将其攥入右手,榉木片紧密贴合了无法攥紧的掌间空隙。
对闻珏的事情上,他一直有一个原则。
就是从不和死人争高低。
在他眼里,人死了就是死了,从地里爬不出来,开不了口说话。
不管他们以前阿暹同他的骨灰一样,早就消失在生满蒲草的野湖里。